他想坐起身来,宋醒月便扶着他起了身,靠在?了背后的引枕上。
他醒来的太过突然?,就在?这样一个傍晚,醒来时?候没有?任何征兆,宋醒月怕他还要出事,又出门去喊了医师过来。
来的不只是医师。
敬溪他们听说谢临序醒了,也都赶了过来。
一堆人围在?谢临序的床前,紧张地看?着医师。
直到医师开口说是没事了,才终于跟着一起松了口气。
他们围着谢临序问着些有?的没的话,没有?人提起先前发生的事,也没人去说近来发生的事,要说起来,那都太累了,还是不说为好,一直到最?后确定了谢临序没什么事,怕吵到他,也都各自起身离开,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宋醒月在?屋中。
屋中点起了一盏烛火,晕开一团昏黄模糊的光圈,今夜屋外?的月特别圆,从窗口爬进,泄进了屋中,照在?方才砸落在?地上的那摊水上,依稀泛着莹润的光。
两人沉默着,是谢临序先开的口:“被?一个砚台砸死,丢死人了不是?”
宋醒月看?着面色仍旧苍白的谢临序,她低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他:“是嘛,我也是这样想的。”
谢临序问她:“我昏迷了多久,有?出什么事吗。”
宋醒月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她最?后说:“陛下?病了,太子?殿下?在?监国,钱家......钱家没来找过事,你不用担心这些。”
谢临序看?着她,薄唇紧抿,见他忽地吞声踟蹰,宋醒月看?得出来,他一定是想开口说些让人生气的话。
果不其然?,只听他道:“我迟早会杀了他,这事是我牵连你,你如果想走,你早些可以走。如果你要走,我还是不会拦你的,那天去追你,只是怕你出事。”
宋醒月抬眼看?他,直接讽刺道:“把这些东西都丢给我,然?后说让我放下?,让我走,你怎么这么善良呢。”
“如果我要走,我现在?已经躲得远远的去了。我狠心一点,我再不要脸一点,我想这都是你活该的,这都是你自找的,在?那天你说让我走的时?候,我马上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再多狠心,她现在?就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往后余生想起这件事,或许会为谢临序轻轻地叹一口气,但马上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可是,谢临序,你知道吗,我现在?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她知道,说这些都太吃力不讨好了,没人喜欢说这些,可她总觉得,不说这些,不可以。
事到如今,不得不去说清楚。
逃避可耻,而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事实证明,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严峻。
锦春堂要不行了,她逃走,谢临序说爱她,她更要跑,鉴于那些痛苦的前车之鉴,她意图去别的地方展开自己的新生活。
可是没办法,有?些事情不解决,新生活永远不会对你说时?和岁禧。
谢临序见她如此说着,眼中也带了正色,他不敢犟嘴,只是静静地听她埋怨着他,可这话,不是毫无道理的厌恶,她只是在?埋怨他非要说这些不解风情的话而已。
他静静地听着,不敢辩驳。
果不其然?,他一不说话,她的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她垂首,说道:“不是因为愧疚,我留下?来,不是因为对你愧疚,不是因为怕把你害死了才留下?来。”
一开始说要离开,只是因为太害怕了,害怕因为相信谢临序所说的而又去重蹈覆辙,不敢接受他口中的爱,她觉得没有?爱也挺好的,挺轻松的。
她害怕那天他说过的话,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可到了最?后,她却还是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