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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的时候,尉慈姝才开始服用那蛊药。
大约七日左右,尉慈姝便明显地感觉到身体比起从前不好了很多,不过好在有她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的心情沉郁,褚彦修除了表现得格外担忧焦灼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怀疑。
尉慈姝又再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褚彦修几日,确认了他一心只是担忧她的身体状况之外并未有其他疑虑后,便彻底放心了下来。
心中忍不住开始计算起了离开的倒计时。
三个月,尉慈姝给了自己设置了三个月的时限。
这个时间并不会让她觉得尤为难熬,也大概不会引起褚彦修在她死遁之后的怀疑。
现在是十一月,再过三个月,正好是一月开春的时候,春天来了,她也要奔向自己自由的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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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令尉慈姝没有想到的是,她病倒的是会引起褚彦修那么大的反应,他几乎推掉了所有的事情。
以前日日忙到脚不沾地的人,甚至连书房都不再去了,除了偶尔外出一次,又很快回来之外,几乎是时时刻刻地陪在她的身旁。
叫来给她看病的郎中换了一个又一个,她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尉慈姝明显地能感觉到到身边之人的躁郁及阴沉,但在她面前的时候,他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泄露。
日日耐心地为她洗漱更衣,日日哄着她喝下那苦到发涩的药汁。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她变得极有耐心,虽衣着一看就知是不好惹得反派,但却好似整个人都变得脆弱柔和了起来。面上的笑意也变得更多。
尉慈姝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将脆弱这个字词用在褚彦修的身上。
多么的不可思议。
但她确实是这样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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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二月,尉慈姝已经几乎不太能够一人独自下榻,整日整日都在榻上,倒是深刻地体会了什么是缠绵病榻。
那蛊药虽不会真正地伤到她身体的根本,但在发作时,体征和真正的生病并无任何的区别,那些疼痛难受尉慈姝都是能够真实地体会到。
不过身体上不适痛苦煎熬,但尉慈姝的心却是愉悦自由的,她无比的期盼着开春。
只不过她不敢将这份愉悦表现出来,不过因为身体上的不适,她也不用伪装。
和她不同的是,褚彦修的情绪几乎是一日比一日的糟糕,虽然在面对她时她还仍是挂着笑容,无论她怎么样都对她极有耐心,但仍是被尉慈姝察觉到他沉郁。
十二月大约在□□日的时候,有人送来了一把轮椅,尉慈姝没有见到送轮椅的人,也总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地记不太清时日。
总之,那日之后褚彦修总会在阳光很好的时候推着她出去走一走,虽然冬日的暖阳并未让人感受到任何的暖意,但是在室外透透气也总是比一直闷在屋内只能在床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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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彦修的话好像也变得多了起来。
他开始时不时就会和她搭话,有时候是一些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尉慈姝以前从未发现过褚彦修竟能有如此多的话,如此啰嗦。
而有些时候,他会和她说起从前,说起他们刚开始认识时,说起她刚刚嫁来南邑王府的时候,又说起了他的小时候。
尉慈姝从未提褚彦修或是周围有人提起过他的过去,原书里对他的背景似乎也是一笔带过。
褚彦修的过去对于尉慈姝总是有种模糊的感觉,就好像他始终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在这段时日里,褚彦修断断续续讲述的片段中,逐渐拼凑起了一个稍微连贯一些的褚彦修的过去。
大概就是在褚彦修小的时候,还算是有一个比较幸福温馨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