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服从的应声没有丝毫犹豫。
“记得在城外准备一辆马车,夜里再来的时候记得带些迷香。”那低沉带着不愉的声线再次在房中响了起来。
“是。”这一次的应声,有了些许的迟疑才应道。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那帷帐后之人明显是感受到了他的迟疑,声线比之刚才更低更要冷上几分,如同是淬了前年寒冰。
“属下并无。”
“属下逾越,还请主子惩责。”
那半跪着的黑衣男子,霎时间冷汗涔涔。
“下去吧。”
“对了,记得在马车上备几身合身的衣物。”
那帷帐后的声音在提到“合身的衣物”时似是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怒意,但跟在褚彦修身边多年,程风分辨得出,这怒意并不是对着自己的。
但他也不敢再去想太多,只恭敬地应了声。
又再等房中等了一会,见帷帐中再无吩咐传来,这才又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中,就如同出现时那般神不知鬼不觉。
烧着炭火的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余偶尔几声“噼啪”作响的炭火燃烧声。
褚彦修静静躺在床上等待着熟悉的脚步声向着他靠近。
或许是失去了视觉,其他的感官便尤为的敏锐。
早上尉慈姝同那小婢女说话来回走动时,褚彦修便发现自己好像能够分辨得出那一个是尉慈姝的脚步声。
每一次,当尉慈姝的脚步声自他耳边响起时,他的心中便隐现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褚彦修无法准确描述得出那种感受,但,他知道,自己不讨厌那样的感受。
甚至,还隐隐地希望,那声音能向着他的方向靠近,明知道,那小婢女在,她是不可能来到床榻边,更别提拉开帷帐。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会有那样明知不可能的期盼。
想到此,褚彦修不禁在心中暗讽自己犯蠢。
在此之前,褚彦修从未想过“犯蠢”这个词有一天会被他用来形容他自己。
明知是在犯蠢,是犯险,但他却仍是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了下去。
褚彦修知道,程风之前的迟疑是因为什么。
此时无疑是他最好的离京时机,但他却刻意拖到晚上,还要再带上一架拖后腿的马车,他们已经这样状况下,还带着马车毋庸置疑是在暴露自己的踪迹。
此时丰京城中各方党羽,各个势力都在对他虎视眈眈,唯恐他放过他一点踪迹。
若在从前,他定是会如同程风所预想的那样在此时,甚至是在昨夜就立时起身离开丰京城中。
若是从前的自己,见到此时他的所作所为,只会说上一句“蠢不可及”,便再连半分眼神都不想分给。
忽而,一声哂笑自寂静的屋内突兀地响起。
从前嘲讽丽嘉过尉慈姝的话,最终用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说:
? 第 60 章
“尉慈姝....”
“尉、慈、姝.....”
“慈姝....”
褚彦修躺在床上将尉慈姝的名字不停反复默念, 仿佛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怎么也读不倦一样。
褚彦修说不清楚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为何会选择硬撑着回到府中,挨到了她经常散步时必经的路上才放任自己倒了下去。
他甚至都无法肯定尉慈姝昨日是否真的会出门, 是否真的会经过那里。
或许是下意识地想赌一下,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如同传闻中那样, 褚彦修确实是一个生性多疑, 猜忌心很重的人,无法完全地信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