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至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似乎在想这时候应该说什么才好。

周希尧垂眸，长舒一口气，心里犹豫了最后两秒，然后从跑车的副驾驶位上拿出一挞厚厚的文件递给她。

“给你的。”

沈冬至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文件，第一页是空白的，让人猜不出内容。

“这是什么？”

周希尧没说话。

其实这是他这些年的病历。

从他发病后的第一张片子到今年的药物记录，一页不缺，全部打印成A4纸大小整齐的订在一起带来了给她。

也不知道他整理这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将文件摊在手臂上，沈冬至一页一页的认真翻看周希尧的病历，里面全是英文，而且好多晦涩难懂的专业用词，导致她看得极慢。

周希尧观察她的神色，试图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些情绪，然而或许是他太紧张的原因，也或许是沈冬至就是没有情绪变化，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低头垂眸，又后退一步靠在车上，双手打开紧紧抓着跑车的车窗边缘，手指还时不时收紧一下。

他像个青涩的小男生一样，捧着自己精心准备了一晚上的笨拙礼物，送给暗恋许久的女生，生怕这份礼物会让她生气。

沈冬至一共看了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也是周希尧到现在为止最难熬的二十分钟。

她会嫌弃他吗？会接受他后半生都可能要坐在轮椅上的事实吗？他不停的在心里想。

“我看完了。”

合上文件，沈冬至将文件放到引擎盖上，然后走到周希尧面前。

说实话，她想过很多种，连狗血的那种罕见癌症都想过了，但从没想过他的腿有问题。

他真的隐藏的很好。

就连告诉她也不是开口，而是用病历，她可以想象到他有多煎熬。

察觉沈冬至的靠近，周希尧的呼吸都乱了，他强迫自己抬头看她，告诉自己只要撑过这几分钟就好。

和沈冬至一样，沈冬至看到他想的是他要是愿意留下她就拥抱他，他要是选择离开她也会笑着挥手，周希尧想的则是她要是嫌他，他不会怪她，他只会转身离开。

两人对视，眼睛里都是对方的影子，周希尧吞吞口水，正打算开口，整个人就僵住了。

沈冬至摸住了他的腿。

他靠着车身，两人靠得很近，他的大腿正好在沈冬至手下。

软嫩的小手顺着大腿慢慢往下摸，周希尧的手指都有些微颤。

沈冬至咬唇开口。

“这里出问题了吗？”

周希尧点头：“嗯。”

“会遗传给以后我们的孩子吗？”

周希尧下意识想说可能会，但话到了嘴边才突然反应过来，她说什么？他们的孩子？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能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不放他走的意思。

周希尧喉头发酸，眼睛也有些红。

“冬至……”

沈冬至没有回答他，她直接蹲下身双手抱住他的腿，下巴顶在他膝盖下面，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声音特别可怜。

“那以后还能用吗？”

周希尧原本通红的眼眶被她这个动作生生憋了回去，他扶额，特别无奈，生怕有人看到似的。

“沈冬至，你起来！”

沈冬至才不起来，这里就住了她一家，要看只有唐维钧和韩城能看到，而且就算被别人看到她也无所谓。

她不要什么面子，她要他。

她抱紧他的腿来回晃，跟不想上学的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声音也像要哭出来。

“你告诉我是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