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韫枝简直真的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在?床上?,躺成?薄薄的一段锦带。,
见他进来?,她也没有回头,只是一直掉眼泪。
崔韫枝口舌间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有一点儿不明显的,还留在?发白的唇上?。
沈照山看着她,心上?好像有无数根银针密密匝匝落下,扎得他生疼。
他深呼吸了几瞬,将?这刺骨的疼痛一点儿一点儿压回自己骨子?里,然后走近了床边。
崔韫枝像是终于发现?有人进来?了,她默默地转过头去,终于在?看清来?人后,绝望地发出一生哭腔。
沈照山知道她想骂自己,但?是她现?在?说不了话,。
于是他便见少女撑起浑身的气力,将?自己手边的一只软靠拿起,直直朝沈照山扔了过来?!
沈照山也没多,就让那软靠砸到了自己腰上?,又翻覆两下滚落,最后掉在?地上?,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崔韫枝现?在?恨不得生扒了他,她浑身疼得厉害,又微微起身,想要去勾放在?自己床边的茶盏。
只是她这一动作,立时扯动了她身上?的伤,疼得她冷汗直落,可少女还是将?那茶盏握在?手心,细喘几下,直接扔了出去。
沈照山又任由那茶盏打在?自己身上?,停滞,落地。
见少女因为几番动作疼得面色煞白,沈照山上?前,手躲过少女的伤处,将?人摁了回去。
他看着躺在?床上?少女完全没有焦距的眼睛,沉声道:“崔韫枝,你们大陈可是有人还关在?地牢,你最好听话一点儿。”
这话说完,过了好半晌,崔韫枝才听懂似的,缓缓转过了头来?。
可是她刚咬伤了舌头,说不出话来?,又浑身没有力气,只能转过一个很小、很小的弧度来?。
一滴眼泪顺着少女苍白的脸颊流下,滴答,滴落在?羊绒制成?的、精致的方?枕上?。
她似乎又无数话想说,又似乎没什么可说的,最终全部的声音化?作一声呜咽,收拢进昆戈的虫鸣、鸟鸣、马鸣中?去。
她听懂了,也妥协了,沈照山明白。
可他看着崔韫枝着这样子?,竟然觉得,她还不如什么都记不起来?,当个傻子?的好。
*
崔韫枝身上?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那此?刻原本是下了狠手的,却在?崔韫枝扑上?来?的那一刻泄了力气。
但?柔贞殿下毕竟是锦绣里长大的姑娘,从前稍不注意的磕磕碰碰都会?让她难受好久,更别提这实?打实?的剑伤了,于是她几日来?一直断断续续发着低烧,也不和沈照山说话准确来?说,她不和任何人说话。
那日她迷迷糊糊间咬了舌头之后,沈照山叫明晏光来?看,明晏光左瞧右瞧,也只能从她迷迷瞪瞪的状态里瞧出个不好来?,说她这是下意识的自卫。
“自卫?她自卫为什么要咬伤自己的舌头?”
沈照山皱眉。
明晏光最怕他这样子?,只得叹了口气:“那我就不知道了,兴许她觉得死也是一种解脱吧。”
沈照山眉头皱得更深。
明晏光不忍心说下去了,他提着药箱,一边儿叹息,一边儿絮絮叨叨着走出了营帐。
该再早一点儿的。
他如果那时候没有因为一株草药而多在?神医谷逗留了几年多,就能早点儿出来?,早点儿知道沈瓒自尽的事情?,也早点找到沈照山。
沈照山兴许,就能如沈瓒所愿,长成?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可是一切好像都来?不及了。
他找到沈照山的时候,当年那个躲在?父母身后腼腆地看着他笑,还给他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