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得如同灌满了?铅汁的瞬间,一个身影从使臣队伍最后方闪身而?出。
那是个毫不起眼的随员,一直低着头,此刻却捧着一宝匣,看起来像是要?进献东西一般。
老使臣也是一愣,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献宝”毫无准备,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惊疑。
沈照山捕捉到了?他这一瞬的迟疑,伸手在刀柄上敲击了?三?下?,额尔图接到暗号,立刻抚住武器,暗中?呈进攻之态。
那随员身体抖得厉害,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膛。
崔韫枝的心跳在这死寂中?擂鼓般狂跳。她看着那个捧匣的身影,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来,比帐外呼啸的风还要?震烈。
“不要?!”一声尖利得变了?调的嘶喊猛地撕裂了?王帐的死寂,那不是崔韫枝理智发出的声音,而?是源自灵魂深处被恐惧攫取的绝望本能。
就?在她嘶喊出口的同一刹那,那捧匣的“随员”骤然暴起!哪里还有半分卑微颤抖?
他身形如鬼魅般弹射而?出,动作快得只?在视线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红绸被撕成碎片,木匣轰然炸开,一道寒光如毒蛇吐信,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沈照山的心脏!
完全的有备而?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
崔韫枝的视野里,只?剩下?那道致命的寒芒,还有沈照山微微睁大的、映着剑光的灰蓝色瞳孔。
身体比意识更快。
没有任何思考,没有权衡利弊,甚至没有“他是谁”、“我是谁”的念头。纯粹是一种烙印在骨血里的、比失忆更深沉的本能驱动了?她。
在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石火的刺杀惊呆的瞬间,崔韫枝纤细的身影已经像一只?扑向烈焰的飞蛾,带着决绝的、义无反顾的冲势,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抱住了?沈照山。
为什么呢?
分明?她那么怕疼,沈照山今天又对她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