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又没嫌弃,你为?什?么要难过?”
说罢,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单膝撑在床沿上,高大的?身躯下压,将少女?整个拢在了自己怀中。
“还有,崔韫枝,琼山县主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许多?年了,和你没关系。”
或者说,崔韫枝刚来时看?到的?那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才是?数千个日月中的?例外。
她似乎看?透了少女?心中所想,直言了当地说出了崔韫枝一直压在心底的?、奇怪的?愧疚之意。
少女?还瘪着嘴,但她伸出手?,抱住了男人腰,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一滴又一滴,落在男人玄色的?衣摆上。
此后数日,崔韫枝没说着要去?寻琼山县主了,她似乎被那日女?人半疯不疯的?样子吓坏了,也不再询问有关的?事情,像个听话的?布娃娃一样,沈照山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不提出异议。
而大陈派往昆戈的?使臣,此时已然?到达燕州边境。
*
沈照山又不在。
他本来就不是?个闲人,最?近似乎更忙了,崔韫枝被禁止一个人来回走动,也没法再让栗簌冒险带自己去?找沈照山,只?能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歇息在王帐中,等待沈照山的?归来。
她近日来模模糊糊总能梦见些东西,但是?她又下意识去?遗忘,不去?刻意记得,仿佛那是?什?么豺狼虎豹似的?,一旦想起来,就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在逃避。
逃避可耻,但有用。
实在是?太无聊了,崔韫枝在第三次把织好的?手?串拆了又编好后,栗簌看?不下去?了,她走到小殿下跟前,将崔韫枝跟前那堆乱成一团的?丝线整理到一边儿去?,又将被崔韫枝折腾了好几天的?那手?串儿揪出来。
“殿下,我带您出去?玩儿,您可别再折腾这点?儿线了。”
见自己有机会出去?,崔韫枝高兴极了,她赶忙点?点?头,却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低下了脑袋嘟囔:“沈照山知道了,不会不高兴吧。”
栗簌站在一旁,似乎是?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悄悄附到崔韫枝耳边道:“那我们不告诉他不就好了?”
少女?赶忙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他肯定能发现的?,他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呢。而且……
说到这儿,少女?的?面?颊开?始泛红,咬在最?后一个字音上,手?指不住地来回搅动,说不下去?了。
看?着她欲说还休的?样子,栗簌又不是?个未经人事的?人,自然?知晓她脸红的?原因,便吃吃笑了一会儿,才坐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发顶。
“那我们便说,此番出去?是?为?了他,如何?”
听到此处,少女?眼睛马上就亮了。她实在是?太久没有出门了,于是?赶忙点?了点?头。
女?子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山坡山上。
大青草山南麓的?缓坡在夏末的?夜晚舒展开?它辽阔的?胸膛,白日灼人的?暑气已悄然?退去?,被来自北方草原深处、带着青草与野花清香的?凉风取代。空气澄澈得如同刚被长生天用露水洗过,穹顶之上,星河浩瀚,璀璨得几乎要垂落人间。
草长得正好,没过脚踝,柔软而富有弹性,踩上去?沙沙作响,惊起几只?藏在深处的?草虫。坡下,隐约传来勒勒车木轮吱呀的?轻响,伴随着牧人归家时低沉的?吆喝,很快又被更广阔的?寂静吞没。
“来吧,教你捉萤火虫。”
栗簌朝她眨了眨眼。
崔韫枝脑海中忽然?闪过某个画面?,不很成片段,但格外清晰。
那似乎是?一场篝火盛会,那人宽大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