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的话却雨点一样,滴答、滴答,砸在崔韫枝心上。
师父……真的已经?不在了……
尽管早有猜测,但?被证实的那一刻,巨大的悲痛还?是如同巨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眼前一阵发黑,温热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才勉强没有哭出声来。
不能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石豆说了,还?有很多人活着!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想?办法出去,找到他们!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精神。她抹去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重新打?起精神,忍着高烧带来的眩晕和浑身酸痛,开始更仔细地探查这间囚室。墙壁、地面、天?花板、那扇门……她一寸寸地摸索敲打?,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薄弱点或机关。
但?结果?令人绝望。这石室坚固得超乎想?象,墙面和地面都是实心的岩石,那扇门厚重无比,门轴似乎都在外面。
唯一的通风口高不可攀,且狭窄得连一只猫都钻不出去。她的心,随着探查的深入,一点点沉入了谷底。力气?也在高烧和绝望的消耗下?迅速流失……
她颓然地靠坐在墙根,呼吸急促,脸颊烧得通红,意识又开始有些模糊。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就要这样困死在这里?
就在她昏昏沉沉、几乎要被病热和绝望彻底吞噬之时
“砰!”
一声巨大的、粗暴的撞击声猛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门锁被砸开的刺耳金属断裂声。
那扇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重重撞在内侧的石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石室都仿佛随之震动。
崔韫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脏骤停,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方才那个送饭的少年石豆,此刻竟被人像丢破麻袋一样,狠狠一脚踹了进来,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蜷缩着不敢动弹。
门口,柳清源那张伪善的脸此刻彻底扭曲,充满了气?急败坏的狰狞。他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锁定在崔韫枝身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异笑声,盯着她看了良久,那眼神像是要在她身上剜出洞来。
最?后,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咧开,勾出一抹淬毒般的笑容,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声音嘶哑而亢奋:
“去!把咱们尊贵的殿下?请出来!”他特意加重了“殿下?”两个字,充满了恶意的嘲弄,“让她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好?去见她那位千里迢迢赶来送死的好?情郎!哈哈哈哈!”
情郎?
沈照山……他来了?
崔韫枝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震惊和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他怎么?就真的来了?
这分?明就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两个身材高大、面目阴沉、穿着不属于神医谷服饰的壮汉应声而入,径直朝着崔韫枝走来,伸手就要来抓她。
崔韫枝心中惊涛骇浪,但?越是危急关头,她骨子里那份骄傲就越发凸显。
她强撑着虚软的身体,猛地往旁边一侧身,避开了那令人作呕的触碰,尽管这个动作让她一阵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稳。
崔韫枝挺直了脊背,尽管脸色苍白,发丝凌乱,衣衫狼狈,但?那双看向柳清源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声音虽然沙哑,却清晰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