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轻松?这分明是另一种残酷的凌迟。
她考虑了所?有人的处境,考虑了北境的局势,考虑了燕州的未来,考虑了驰羽的前途……却唯独,没有把沈照山这个人,这个活生生、有血有肉、会痛会疯的沈照山,真正地考虑进去。
她以为的“成全”,在他这里,成了最彻底的背叛和最致命的毒药,一点点将?他腐蚀成了如今这副支离破碎的模样。
难言的心?绪,如同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和沈照山,实在是,实在是每一步都走得太痛苦了。
可是从前那些留下的伤痕,又怎么能一夕之间痊愈?
她看着?他冷汗涔涔的面颊,此刻在微弱的光中显得如此脆弱和疲惫。
离开的话语在喉间冻结,无法说出口。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拂过?他冰冷的额角,替他拭去那些冰冷的汗珠。
该怎么办呢,沈照山?
“没事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在寂静的晨光中流淌,“没事的……我在呢。”
沈照山的眼珠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终于聚焦在她脸上。
但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深深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一丝一毫都刻进灵魂深处,确认她的存在并非幻影。
那目光里没有之前的疯狂,只剩下一种深重的、无法言喻的疲惫和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依赖。
时间在无声?的对视中流淌。崔韫枝被他看得心?头发酸,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或者抬手去探他的额头,看他是否发热。
就?在她指尖微动的瞬间
沈照山毫无征兆地动了。
他像一头被惊醒的猛兽,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翻身,高?大的身躯瞬间将?崔韫枝完全笼罩、压制在身下。
崔韫枝猝不及防,惊呼被堵在喉咙里。她本能地抬手去推拒他的胸膛,掌心?触碰到他剧烈起伏的心跳和紧绷的臂膀。
“沈照山!你……”她的话没能说完。
沈照山根本无视她的推拒。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原始的、混乱的急切,仿佛要通过?最直接的触碰来确认她的存在,来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恐惧。他沉重的头颅埋了下来,滚烫的唇带着?粗重的喘息,毫无章法地落在她的颈侧、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