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大概不?大想?看见他。”
稚嫩的话语,如同一把钝刀,猝不?及防地剖开了崔韫枝强自筑起的心防。
一股汹涌的、混杂着委屈、酸楚、思念和不?知所措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堤坝,直冲上?眼眶。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迅速积聚,视野瞬间模糊。
她背对着孩子,死死咬住下唇内侧,尝到了更浓的铁锈味。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尖锐的疼痛逼迫自己维持清醒。她不?能回头,不?能让驰羽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崔韫枝仰起头,望向暮色四合、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将翻涌的泪意死死憋了回去,喉咙里堵得?发?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楚。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直到那股汹涌的泪意被强行压下,只剩眼底一片干涩的灼痛,崔韫枝才几不?可闻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她脸上?已?不?见泪痕,微微勾起一抹笑来。
她没有接沈驰羽的话茬,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句从未响起过。她只是看着孩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驰羽乖,在这里坐一会儿,姐姐很快回来。”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刚从后院取药回来的方年?,声音恢复了医者的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师兄,麻烦你立刻熬一大锅祛瘟解毒汤,给……给这孩子也喝一碗。” 她的目光在沈驰羽懵懂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声音更低了些,“……以防万一。我们?一会儿也喝。”
方年?立刻明白。
她担心阿花的病不?是普通急惊风,而?是具有传染性的疫症。
只是这附近既无旱灾又?无饥荒,怎么会忽然生出?疫症来?
方年?只当是这个?师妹向来谨慎,且医者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立刻应声,快步走?向药炉,手脚麻利地开始配药、生火。
沈驰羽虽不?太懂大人的凝重,但也感受到气氛的不?同,乖巧地点?点?头:“嗯!我等姐姐回来,也会乖乖喝药的。”
崔韫枝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潭,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她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走?向孙大娘家,背影在渐浓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而?坚定。
然而?,这一夜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崔韫枝最?坏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