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娜尔被?他噎得一愣,随即气鼓鼓地冲着那小小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哼!小古板!跟你爹一样讨厌!”
沈驰羽一个人出了别院的大门。
他没有?去找哈娜尔,也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镇子不算宽敞却异常热闹的街道上走着。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映着月白色的锦袍,让他像一颗遗落尘世?的明珠,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然而,沈驰羽却敏锐地感觉到,在这看?似寻常的市井喧嚣背后,至少有?不下?十道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牢牢地黏在他的身上来自暗处,来自屋顶,来自街角。
那是父亲的眼睛,永远如影随形。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他就像一只被?关在华美笼中的鸟儿,看?似自由,实则一举一动都在父亲的掌控之下?,毫无喘息的空间。沈驰羽小小的拳头在袖中悄悄攥紧,一股混杂着委屈、愤怒和孤独的情?绪在心?口翻涌。
今天是娘亲的生辰。
他知?道。
可父亲呢?他又泡在军营里了,像过去的每一年一样。那个地方仿佛才是他真正的家。
他似乎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或者说?,他根本不愿记得。他总是那样,像一块终年不化的寒冰,冷冰冰的,对自己?这个儿子疏离得如同陌生人,对娘亲……更是讳莫如深,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娘亲。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进沈驰羽幼小的心?房。越想,那股委屈便越盛,几乎要冲破喉咙。身后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此刻也变得格外令人心?烦意乱。
一股强烈的叛逆和渴望自由的念头猛地攫住了他。
在一个拐角,趁着人潮稍稍拥挤的瞬间,沈驰羽小小的身影如同灵活的游鱼,倏然加速,巧妙地利用街边小贩的货摊和行人的遮挡,几个迅捷得不可思议的转折腾挪,眨眼间,便将那几道如影随形的目光彻底甩脱在身后。
真正的、彻底的孤身一人。
沈驰羽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心?头那沉甸甸的压抑感似乎减轻了一点点。他继续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看?着形形色色的摊贩,听着各种嘈杂的叫卖声。
天色就在这无意识的游荡中,渐渐沉了下?来。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白日里喧嚣的集市染上了一层昏黄温暖的烟火气。
他的脚步,最终停驻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支着一个小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伯正佝偻着腰,专注地熬煮着金灿灿的糖浆。
小摊的木架上,插满了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糖人:展翅欲飞的凤凰,威风凛凛的老虎,憨态可掬的小猪,还有?……一只竖着长耳朵、眼睛用两点黑芝麻点缀得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那糖浆熬煮的甜蜜香气在微凉的晚风中丝丝缕缕地飘来,带着一种朴实而诱人的温暖。
沈驰羽站在摊前,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只小兔子糖人上,看?了很?久很?久。父亲从不允许他吃外面的东西,尤其是这种“不洁”的街边小吃。
真讨厌……无处不在的规矩。
可是……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小口袋出门时根本没带钱。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瞬间涌上心?头,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小小的身体。他抿紧了嘴唇,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只晶莹剔透的小兔子,带着满心?的空落和委屈,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抬脚欲走的瞬间,身旁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温柔得如同春夜拂过新柳的风,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一切毛躁的暖意,轻轻问?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