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如同石雕,纹丝不动:“请少夫人?恕罪,少主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崔韫枝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正欲厉声呵斥,松风院那扇紧闭的房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砰!砰!砰!”
是?重物撞击门板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嘶哑癫狂的女声穿透门扉,尖锐地咒骂起来,语无伦次,却充满了刻骨的怨恨。
崔韫枝听?出那是?周知意的声音,只是?全然不复往日的清雅文静,惊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门内的咒骂声似乎因她?的到来而停顿了一瞬,随即,那声音变得?更为清晰、更为疯狂,目标明?确地指向了她?。
“崔韫枝!是?你?!你?这个丧门星!扫把星!”
周知意尖厉地嘶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撞击着门板,“你?克死了你?爹娘还不够!现在还要拖累照山哥哥!把他?死死拖在这塞北苦寒之地,为你?搏命!你?这个祸水!你?肚子里的那个小贱种,也迟早被你?拖累死!你?们崔家就是?遭了天谴!”
禾生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去拉崔韫枝:“殿下!她?疯了!她?疯了!我们快走!别听?她?胡言乱语!”
崔韫枝却像被钉在了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昔日还坐在一起听?曲儿吃茶的友人?,霎时间?变了一番模样。
那恶毒的咒骂如同淬毒的金错刀,狠狠扎进她?的耳朵,刺入她?本就因担忧和?等待而脆弱不堪的心房。
那句“拖累”更是?让她?心头剧震。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对?着门内质问:“你?……你?说?什么?”
门内的周知意似乎听?到了她?的回应,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大笑:“哈哈哈……我说?什么?我说?你?是?个灾星!你?知不知道??你?那个高高在上的母亲,谢皇后!她?早就吊死在汴京城的大殿里了!”
“你?还在这里做着你?的春秋大梦!哈哈哈……全天下都知道?了,就你?还蒙在鼓里!你?崔家完了!大陈也完了!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
谢皇后……吊死……汴京……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崔韫枝脑中轰然炸开。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猛地逆流冲上头顶。巨大的震惊、恐惧和?一种灭顶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她?。
“不……不可能?……”
她?下意识地摇头,想否认这骇人?听?闻的消息,但周知意那疯狂的、带着报复快意的语气,却让她?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冰冷的寒意。
这十有?八九是?真的。
沈照山那日凝重的神情再次映在她?的脑海中。
怪不得?那天沈照山答应得?那么轻巧。
他?又骗我,崔韫枝想。
腹中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那痛楚来得?如此迅猛、如此尖锐,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从中劈开。
崔韫枝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殿下!”禾生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拼尽全力扶住她?下滑的身体,触手处一片温热黏腻的濡湿感瞬间?染红了她?的手掌和?崔韫枝浅色的裙裾。
“血……见红了!快来人?啊!殿下见红了!”禾生的哭喊声划破了松风院死寂的空气。
剧烈的疼痛一波强过一波地席卷而来,崔韫枝的意识在剧痛与眩晕中浮沉。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周知意那恶毒的诅咒和?关于母亲的噩耗,如同跗骨之蛆,在她?混乱的脑海中反复回响:
“拖累……都是?你?拖累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