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脸在?寒风中?冻得微红,眼神却不见丝毫疲倦, 直视前方。
见崔韫枝醒了, 赵昱侧过头,抱拳一礼,语气依旧恭敬,他解释道:“殿下恕罪。非是属下不通情理。实在?是情况不容生变。”
“一则,近来时局瞬息万变, 昆戈各部异动频频,河东、河北亦有流寇作乱,多?耽搁一日,便多?一分?未知的?风险。二则,初冬时节,天象难测,若遇大雪封路,困于荒野,后果不堪设想。唯有尽快赶至与大陈州府接应之处,方能确保殿下万全。届时,殿下自?可安心休养。”
崔韫枝望着他紧绷的?侧脸,也明白他的?不容易。
确实,多?停歇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这个道理大家?其实都懂。
她轻轻点头,声音疲惫却平静:“赵大人思虑周全。我明白的?,无妨,你?们行你?们的?便是。”
禾生愤愤不平地瞪了赵昱一眼,又心疼地看着崔韫枝苍白憔悴的?脸,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抱怨道:“殿下,这哪儿像是送行啊?说是押送……关押犯人还差不多?!连歇口气都不让……”
崔韫枝微微摇头,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禾生气得发抖的?手背,低声道:“好了,禾生。赵大人说得对。如今这天下,处处烽烟,流民遍地。若真因我们贪图一时安逸而误了时机,遭遇流寇或被困风雪,那才是真的?对不住这些护卫的?性?命,也辜负了……也辜负了沈少主的?安排。大局为重?吧。”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禾生看着自?家?殿下强撑的?样子,眼圈一红,只得咽下满腹委屈,默默坐到崔韫枝身边,轻轻帮她揉捏着因久坐而酸痛的?肩颈。
马车继续在?官道上疾驰,车轮滚滚,碾碎了崔韫枝本就微弱的?精力。她昏昏沉沉,意识再次模糊,只感?觉身体随着车厢的?颠簸不断晃动,仿佛飘荡在?无边的?苦海上。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猛地一阵剧烈的?颠簸,伴随着外面骤然爆发的?、比寒风更刺耳的?嘈杂声浪,将崔韫枝彻底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