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 / 2)

“崔韫枝,你们大陈现在乱得跟蜂窝一样,现在,连夜,我把你送回杭州,你以为一切就能?和以前一样了吗?”沈照山头一次将这些话端到台面上来,“在长安陷落之前,整整一年,大陈有无数次机会去阻止赵吉贞叛乱,也有无数次机会和昆戈结盟,但是?”

“你父皇统统、统统都没有管。”

“当时荆州灾荒,调来的赈灾粮却连该有的三成都没有,饿死的人能?从荆州一直叠到燕州,是?我,是?我,还有赵昱,从昆戈、从燕州调粮,去补你们大陈的窟窿,后来荆州也反了,你和我说?,这难道是?我的错?”

“还有,如果不是?我当时救了你,你现在早成了孤魂野鬼一条,你父皇若是?真的疼惜你,又怎么会远远地把你一个人落在摘星阁?”

“我救了你,所以你是?我的人,懂吗?”

崔韫枝的心?思因为男人一席极其罕见的、隐忍着?暴怒的话而晃荡,但最后都汇聚于?那最后一句。

她绝望地有些语塞。

“所以我就该感恩戴德?就该忘记自己?是?谁?就该眼?睁睁看着?我的故国在烈火中哀嚎而无动于?衷?!”崔韫枝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混合着?无尽的屈辱和绝望,“沈照山,对,你说?得都对,但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消遣?一个战利品?还是?一个……需要被驯服的、随时可以丢弃的宠物?”

她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在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勉强维系的关?系上。

沈照山看着?她泪流满面却倔强不屈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深切的、仿佛被全?世界背叛的痛苦和绝望,胸中翻涌的怒火竟奇异地被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刺痛和烦躁取代。

长久的沉默。

他盯着?崔韫枝,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你说?得对。”

沈照山终于?再开口。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冰冷,甚至更甚,“或许……我确实该好好想想,你到底算什么。”

说?完,他不再看崔韫枝一眼?,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沉重的门扉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震得人心?头发颤。

书房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渐渐放凉的豌豆糕的气味,在密闭的空间里?让人有些作呕。

崔韫枝呆呆地看着?桌上那凉透的糕点和被盛怒的沈照山离去带落、碎了一地的茶盏,仿佛看到了自己?那颗刚刚萌生出一丝卑微期望、又被狠狠踩碎的心?。

禾生早已吓得泪流满面,此刻才?敢上前,颤抖着?扶住摇摇欲坠的崔韫枝:“少夫人……”

崔韫枝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被禾生紧紧抱住。

她闭上眼?,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只觉得这深秋的寒意,已彻骨入髓。

从第二日开始,沈照山将她困在了别院里?。

从昆戈的王帐到燕州的院落,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第45章 深秋风 整整半月未曾踏足她这里。

沈照山已经整整半月未曾踏足节度使府的后院了。

他?宿在军营, 和将士一起宿在矿场临时?搭建的木屋里。

燕州城的事务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转,铁矿的开采如火如荼,赵昱每日都会将重要的文?书送到他?临时?落脚的地方请示。

只是, 整个节度使府乃至军营, 都笼罩在一种无形的低气压中。

这种低气压最直接的承受者, 便是博特格其。

“博特格其!你带的眼睛是摆设吗?这矿脉走?向图上的标记都能看?错?还是说昆戈的雪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