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乌桓部虽曾是?盟友,但反复无常,觊觎昆戈已?久。阿史那摩此番前来,名为合作,实为试探和勒索。沈照山先前隐忍周旋,一是?伤势未愈,二是?冬日确实不宜动兵,乌桓地处更北,春季来得更迟,给了沈照山喘息和准备的时间。
而鹰愁涧下发?现的新铁矿,如同天?降助力?,一旦开春开采冶炼,昆戈军备将得到质的飞跃。
一直以来困扰着鸷击部的东西,即将化作飞尘。
况且这贼子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崔韫枝身上。
沈照山想到方才这人?看?着崔韫枝的眼神,又?觉得将这人?喂狗实在是?便宜了他。
崔韫枝被沈照山拉着径直下楼。
赵昱已?处理完现场,恭敬地候在马车旁。马车驶离了那片血腥之地,穿过喧闹渐起的街市,回到了戒备森严的燕州节度使府。
崔韫枝一路被沈照山牵着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乱如麻。脸颊的热度尚未完全褪去,“内子”二字和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在脑中交替闪现。
她低着头,任由沈照山拉着她穿过熟悉的府门、前庭、回廊……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后院居住区域时,崔韫枝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拽住脊骨,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抬头环顾四周。
深秋的阳光穿过雕花的窗棂,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回廊的朱漆柱子,檐角悬挂的铜铃,庭院中那棵枝干虬结、已有百年树龄的古柏……甚至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混合着松木、墨香和淡淡兵戈铁锈的独特气息……
这一切……这一切为何如此熟悉?!
不可置信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崔韫枝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刚才在客栈时还要惨白。她用力?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却与幻境中那个?血雨腥风、白骨铺地的“将军府”一点点重叠起来。
是?了!是?那些模糊的轮廓,是?那种相似的布局和气?韵。
虽然眼前的节度使府更加宏大、规整,少了那份破败和血腥,但那份骨子里的肃杀和厚重感,尤其是?这条通往内宅的回廊……竟与幻境中她奔向那个?小院时的路径惊人?地相似!
“怎么了?”沈照山察觉到她的僵硬和异常,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他微微蹙眉,不可避免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翻涌的惊骇和恐惧。
崔韫枝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颤抖着手?指,指向周围的建筑和回廊深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里……这里和……幻境里的将军府……好像……太?像了……”
沈照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梁柱、飞檐、庭院。他的眼神骤然深邃起来,仿佛瞬间沉入了某种遥远的记忆。握着崔韫枝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否认,只是?低沉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某种关联。
这个?回应如同巨石投入崔韫枝的心湖,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