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自己的体温又升热了。
先是气息与气息的交换,习惯会让人放松警惕,她已经有些熟悉这种全然不会出现在大明宫任何一个宫殿的、草木的味道,所以方才这个味道悄无声息地侵袭她的领地时,崔韫枝没有发现。
于是她只能在惊醒的一瞬间,被迫打开齿关,接受自己清醒着的、第一个完整的吻。
谈不上感觉好还是不好,崔韫枝没亲过别人,也没被别人亲过,原来亲吻和吃东西一样,带着血腥的独占欲,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她想。
在少女因为窒息而泪水盈盈的时候,沈照山终于停下了。
他低头,不轻不重地咬了崔韫枝一口,牙印留在崔韫枝雪白的锁骨上。
刺痛让少女清醒了些,她惊慌地想要去拉自己凌乱的衣衫。
沈照山像是见了什么天大的稀奇事儿,竟然又伏在一旁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拉着崔韫枝发抖的指尖。
“你着急什么,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
崔韫枝扣子母扣的手一顿。
见她一张脸新剥的荔枝似的水润,沈照山舒心极了,他伸臂一裹,将崔韫枝裹在自己怀里,独属于男人的气息洒在少女耳边。
“不然你跟泥菩萨似的,怎么往被子里面放。”
崔韫枝瞪大了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现下身上确实是干干净净的,哪儿还有那夜被沈照山救走时满身的泥和血!
可她被伺候贯了,一开始根本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叫沈照山这么不怀好意地一提,她才霎时反应过来。
她真的又要哭了,可沈照山全然没有顾及少女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他粗粝的手指抚过少女柔嫩的肌肤,温热的气息重新萦绕在崔韫枝耳边。
“还有,在昆戈,问男人名字是求|欢的意思。”
他似乎很喜欢崔韫枝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于是又加了一句。
“要挨|操的。”
第5章 城空空 “今儿、不、不要……”……
“母后!”
崔韫枝从梦中惊醒。
她睡了太久,以至醒来时一阵眩晕,客栈朴素的天花板在眼前慢慢打成一个旋儿,上面有处小小的凹陷,细细的蛛网在不大明亮的光线下泛着银白的光。
滴答、滴答。
兴许是天地都在为大陈这一场要命的动乱哭诉,连日来都下着雨,崔韫枝偶尔能听到外面的小厮与沈照山带来的人说话,话音与长安大不相同,她离家乡已经很远。
崔韫枝近日来很听话,因为她发现沈照山真的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她说想喝水,沈照山就给她拿水来;她说想吃糕点,沈照山就会带回这儿一种叫不上名字来的乳白糕点给她吃;她说想换身衣裳,沈照山也点点头,说今儿可以带她去街市看看。
当然,他说要她当昆戈的新娘,也是真的不能再真的。
崔韫枝摸摸自己破皮的嘴角和发烫的脖颈,无端觉得自己好像某种被圈养在鸟笼里的珍惜禽类。
每日,除了在某个不确定的时辰,沈照山忽然会出现在她的床榻边,没有人来找她说话,也没有人抱着好奇心来看她。甚至连那个在雨夜看守她的异族姑娘,也只是行色匆匆地从她的窗下经过,掌中轻而易举提着把比她身量还高的弯刀,嘴里偶尔说两句她听不懂的异族话,神色轻蔑地掠过在一旁讨好的店家。
完全没有那日见她时表现的天真烂漫。
崔韫枝脑中一片浆糊,觉得眼前的每一幕都叫她后脊发凉,可她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劲儿。
毕竟在这几日以前,小公主所担心的最天大的事儿,可能只是今儿与臣下女儿玩乐,艳压群芳时穿的衣裳该是藕粉色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