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撞见小北低垂的眼睫。
唇边一丝恰到好处的恭谨弧度:“王爷请用。”
后来成了依赖。
议事口渴,她会适时奉上一杯温度刚好的清茶;巡视营防,她必提前将所辖区域捯饬得一丝不苟,对答清晰简洁。
甚至他随口一句关于北地风物的感慨,她也能在下次呈报军务时,“恰好”带上一份相关的简图或笔记。
...所以她真没来?他抻着脖子往院子里瞧了两眼。
果然。
看到陆小北端着壶茶,往这边走。
收回了脑袋,继续斜靠在圈椅中。看着眼前那堆积的卷宗,眉心紧锁。
简直是焦头烂额啊!
门被轻叩两下,陆小北端着茶进来,声音不高不低:“王爷,前年漕运改道的细则卷宗,小人已按关联顺序理好,放在您案头左侧第三格。关于盐商李记去年的损耗记录,有几处存疑,小人斗胆做了朱笔批注,夹在账册第七页。”
愕然抬头。他并未吩咐过这些,甚至他自己都还未完全理清头绪!
翻开卷宗账册,只见条理清晰,批注精准,直指要害,竟为他省下大半梳理时间。
这一夜,灯火长明,陆小北安静地侍立一旁,研墨、添茶、递上需要的卷宗,动作无声无息,却像提前预知了他的每一个念头。
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终于把这些案头工作结束。
抬头,陆小北已经走了。
这小子...
伸手拿过桌上那杯茶,还是温的,也是陆小北备下的。
润物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