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掂了掂,又扒拉着数了数铜钱,刻薄道:“这点子东西?打发叫花子呢?风寒?哼,我看这分明是痨病鬼相!烧成这样,能不能活过今晚都难说!滚远点!别把病气过给老子!”说完,他像驱赶苍蝇一样挥着手,就要关门。

“不是!?”归生情急之下,左手探出,五指如钩,精准地扣住了即将合拢的门板边缘!这一下又快又稳,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那掌柜的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门板竟硬生生被掰裂一块,再也关不上:“等等!”

他惊愕地看向归生,只见这看似单薄的少年,眼神锐利如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你…你想干什么?!强抢吗?!”掌柜被她眼中那股狠厉惊得心头一颤,尖叫起来:“来人啊!有汉狗要闹事!”他一边喊,一边惊恐地试图继续关门。

“啊!?”她什么时候说要抢了?她只是没收住劲儿...

随即心中猛地一沉!糟了!关心则乱,此地是北幽!她一个汉人,下意识显露的这点功夫,足以引来杀身之祸!她立刻松手,掌柜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后跌去。

“大夫!我不是……”归生还想解释,但已经晚了。

门外不远处,几个原本缩在避风处打盹的北幽老卒,被掌柜的尖叫惊醒,骂骂咧咧地提着长矛围了过来,脸上带着被惊扰的不耐。他们用生硬的汉话夹杂着契丹语呵斥着走了过来。

“汉狗!闹事?!”“捆起来!”

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归生。

若是她自己,放倒眼前这几个老卒逃走不是问题。

但背上奄奄一息的师父怎么办?一旦引来大队北幽兵,他们必死无疑!

转身,将陆烬护在身后,目光如同被逼到绝境的母狼,扫视着逼近的几名老卒。

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几个老兵略带嘲笑地上来就要绑她,明显没把瘦弱的少年放在眼里。

但谁都没料到,刚上前的几个老卒被三下五除二地利落放倒。

而几日里只喝了半碗米粥的归生,手指已因极度脱力而剧烈颤抖。

她知道自己要顶不住了,而面前的几个老兵面面相觑,明显不再轻敌,矛尖闪烁着寒光直逼她而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时刻。

一阵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犷的呼喝和皮鞭破空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