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令儿...亦为之叹服。此为其二。”
“最令儿心绪难平者,乃其答儿问‘为何求此权势?’其默然良久,望帐外风雪飘摇,低语:‘为...让该活的人,活下去。’”
“其语苍凉疲惫,似蕴无尽血泪。此语出,儿如遭重击!细思其行:散私财恤士卒,焚泽歼敌解庐州之围,肃贪蠹以安军心...”
“父亲,儿心甚惑,亦甚撼!此人...或非儿昔日所想那般,仅为攀权富贵、心狠手辣之酷吏。其心深处,似有沟壑,藏悲悯,负重而行。虽手段酷烈,然其...或亦有可悯可敬之处?”
“儿观其如雪原孤狼,独行于荆棘血途,所求者,竟不过‘活命’二字。念及此,心中块垒稍解,然疑惑更深。其真面目究竟为何?儿将继续留心,再行察探。望父亲亦多加留意京中关于此人之讯息。”
大江上游的守军比预想的更不堪一击。
小北暗桩和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极其准确,南唐陈伦所部的软肋,粮仓位置、换防间隙、将领间的龃龉。一一对应,毫无错漏。
沈挽川亲率士族,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陈伦果然如情报所言,贪生畏死,城头象征性的抵抗片刻,便在亲卫簇拥下仓惶出逃,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茫然无措的守军。
胜利来得太快,沈部大军开进大江上游要塞时,城中混乱已近尾声,只剩下零星抵抗的火星。
经此一役,沈挽川忽然有种可怕的想法,以小北现在的能力,恐怕即便是想颠覆如今朝政,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顶多十年,小北私兵、武器、财力,绝对轻松推翻刘濯。沈挽川还没来得及细想,才终于遇到了像样的抵抗。
最大的那簇抵抗部队,是在要塞西北角的武库。
那是陈伦的副将,曹猛。
武库厚重的铁门被撞得坑坑洼洼,门后堆积着粮袋和破损的兵器,形成了一道简陋的壁垒。
仅存的百余名南唐残兵,人人带伤,在曹猛嘶哑的吼声中,用长矛、断刀,甚至石块,死死堵着门缝,抵抗着外面潮水般的沈部士兵。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门后沉闷的怒吼和兵器折断的脆响。血腥味弥漫在狭窄的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