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谦之已冲上前,一把抓住陆烬冰冷枯槁的手,老泪纵横:“苍天有眼!这些年……苦了你了!”他上下打量着陆烬褴褛的衣衫,和满是病容的沧桑脸颊,千言万语堵在喉间。

当着众人的面何谦之不好多说什么。

目光扫过陆烬身后,那个强撑着不肯倒下的少年,何谦之心中更是震撼。

这孩子,就是拼死护着陆烬的人?

沈挽川的目光也落在归生身上。她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但那双眸子里的戒备丝毫未减。他蹲下身,视线与归生平齐,迅速扫过她惨白的脸、下颚的鞭痕、肩头被血浸透的布条、以及那条明显无法用力的左腿。

这“少年”的伤,触目惊心。

伸出手,掌心向上:“能自己起来吗?还是需要搭把手?”

不是命令,而是平等的邀请。他的姿态和语气,都带着尊重,虽然眼底还是谨慎地打探。

毕竟这“少年”的身手他惊鸿一瞥已觉不凡,但来历太过蹊跷。

归生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看向沈挽川那双坦荡的眼睛。

没有那祁峰般的掠夺和压迫,也没有寻常人对“流民”的鄙夷。

咬着牙,用未受伤的右手撑地,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然而左腿的剧痛和虚弱远超想象。她身体猛地一晃,眼看就要再次栽倒。

沈挽川眼疾手快,手臂稳稳托住了她的胳膊,力道恰到好处,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背。

颇为细心地避开伤口,稍一用力,便将她稳稳地扶了起来。

“…多谢。”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清。

“军医!”沈挽川扬声,目光扫过她肩头洇开的更大片的血色,眉头紧锁:“快!处理伤口!”

简陋的临时营帐内,烧着炭盆,药味浓重。归生被安置在一张铺着厚毛毡的行军床上。她强撑着精神,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