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有一事,刚得的消息,赵忠辰赵老将军...回京了。”

“谁?”小北猛地抬头,眼底漾起一丝涟漪:“赵忠辰将军?”

“是,”阿骨肯定道:“奉诏回京述职,午后刚进的城,宿在驿馆。”

这耿直老将,是她初入行伍遇到的将军,很是敬重。

这些年,他在外戍边,远离京城这摊浑水。刘濯登基,清洗朝堂,像赵忠辰这样年迈耿直、又非李章旧党、更无甚根基的老将。

反倒让刘濯能彰显“宽仁”,未被清算。

可他回来了...回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漩涡中心。

“备宴!”小北霍然起身:“最好的席面!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宫宴菜式,要实在的!红烧肉,炖牛腩,新腌的芥菜疙瘩,赵叔最爱的那口...还有,温几坛上好的女儿红!”她一连串地吩咐下去,脸上因这点儿激动竟浮起一丝久违的“活人”劲儿。

阿骨看着小北眼中那点亮光,心头也跟着一热:“是!这就去办!”

驿馆的房间简陋清冷,赵忠辰卸下沾满风尘的旧甲。他年逾半百,须发已大半染霜,身形却依旧挺拔如苍松,只是眉宇间有些疲惫。

桌上放着一份誊抄的邸报,上面马国宝奏请“整顿盐务,充实军饷”的条陈。

房门被轻轻叩响。赵忠辰皱眉,声音洪亮依旧:“谁?”

门开处,是张过分年轻的脸,却带着赵忠辰记忆中那个黥面。

“赵叔!”小北跨入房中,反手关上门。

赵忠辰的眼睛都睁大了,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张熟悉脸。

那狰狞的黥印还在,身量更高了,气度更是天壤之别,可那双眼睛...分明就是当年那个眼神像狼崽子一样亮的小兵!

“小北?”赵忠辰的声音带着试探,猛地起身,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小北肩上:“好小子!柱国大将军了啊?!好!好啊!老子当年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他上下打量着小北,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慰:“快坐!让老子好好看看!”

“赵叔,一路辛苦。”她顺势在赵忠辰对面坐下:“小北在自己府中给你备了点儿家常小菜,接风洗尘。烦请您移步。”

“不是盛传你巴结权贵?老夫可没什么利用价值。”赵忠辰说这话的时候并不认真,显然是打趣她。

“对对对,我巴结权贵,赵叔你都不知道你多权,多贵。”小北说着又站起来看赵忠辰为数不多的行李:“我那没什么人气儿,您要不嫌弃直接搬我那住吧。”却一眼看到了桌上那份誊抄的邸报。

“哈哈哈哈,小北你和当年那倔样不太像了。”

当年,她只有救人、想在行伍里活下去的念头,和现在哪能比?

更何况在淩朝磨了两年,性子早淡了许多。

“快走吧赵叔,咱们边喝边聊。”说着已经在帮他收拾行李了。

“好!”

陆府,小北亲手执壶为他斟满一杯温好的酒:“这杯,小北敬您,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