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徐文?长回到了位于长安郊外的姑母家别院。
进奏院的牙兵在此等候已久。
这牙兵曾亲耳听过徐文?长在进奏院闹事时放言的“小?小?探花,便是状元也当?得”的张狂之语,当?时嗤笑不已,此刻却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人竟真有状元之才!
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不敢暴露身?份,只恭贺道:“状元郎大喜,日后必节节高升!既然科举案已结,日后在外人面前还请郎君切莫提起我等。”
徐文?长自是省得,又四顾道:“怎只有你一人来?陆先生何在?我曾应允事成后为他?做一件事,尚未践诺。”
牙兵以拳抵唇:“先生岂会轻易现身??此事暂且记下,日后自有寻你之时。”
徐文?长应诺,恭谨一拜:“好?,无论何时,文?长必然遵守诺言。”
牙兵交代?完,回到进奏院,将徐文?长与陆先生的约定尽数禀报。
昨日萧沉璧委屈含泪的模样犹在眼前,康苏勒心中煎熬,深恨安壬与那姓陆的。
此刻闻听牙兵禀报,他?更是怒火中烧:“这姓陆的果?然会蛊惑人心!当?初不但片刻间便说动书生诈死脱身?,竟还令其甘心为他?效力!如此城府深沉之辈,岂能任其行事?”
牙兵心想?这康院使是要借公事泄私愤了。
果?然,不久,康苏勒便顶着脑上的伤亲自去了趟西厢房,语气刻薄又讥讽:“陆先生倒还坐得住,怕是不知道徐文?长之事吧?你当?初费尽心机将他?送出去,如今他?冤情得雪,成了新科状元,风光无限。你运气却不济,叫郡主识破,被强留在此地做了面首。你心中可曾嫉恨?”
李修白神色淡然:“时也命也,许是天意如此,在下不怨。”
“是么?”康苏勒俯身?逼近,恶意昭然,“可这书生今日还巴巴地问起你呢,念着要报答!可惜啊可惜,你这辈子?,怕是没?福分消受他?的报答了!”
李修白微微笑:“不过随口一言,院使当?不得真,此处对在下来说已是极好?。”
“你倒豁达。”康苏勒无处泄愤,瞥见房中炭盆,冷笑一声,“我看?你精神好?得差不多了,言语也利索了,想?是无需此物了。来人!”
杂役应声而入,将炭盆挪走?,本就阴凉的屋子?,愈发清寒。
康苏勒待不住,没?再继续折磨李修白,转身?离去。
门?扉砰然阖上,李修白指尖渐凉,唇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讽笑。
无能鼠辈。
既无智谋,又贪权势,心胸更是狭隘如芥。
这永安郡主聪明全用?在正事上了,看?男人的眼光着实差劲,当?初怎会瞧上如此蠢物?
不过,此人蠢归蠢,倒是正好?为他?所用?,帮他?完成外面的事。
譬如这科举一案,崔儋会升任礼部?侍郎一事便是他?暗暗设计的。
这科举舞弊一案他?其实早有关注,徐文?长其人也一直在暗中寻找。
未料人尚未寻到,自己却在燕山遇险。
兜兜转转,阴差阳错,最?后他?竟在进奏院里见到了此人。
当?认出徐文?长的那一刻,李修白暗中又起了筹谋之心。
恰好?,萧沉璧与他?目标一致,他?便顺水推舟,助她一把。
果?然,他?人虽被困在这狭小的一隅,却借助萧沉璧和魏博,将计划步步推进,终达目的。
接下来,不妨继续借势。
李修白沉思片刻,推开了窗棂。
时候已到了三月下旬,春阳灿烂,万物生发。
这天不会应当?不会再冷了,往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