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白没接这话,反而提起了当年的鹞子。
“那日我其?实知道真人?要亲眼看着?我捂死它。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让它死得有用些。”他语气平淡,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我亲手掐死了它,让真人?以为教诲成了。只有这般我才能真人?眼皮子底下去看阿姐的狸奴。”
清虚真人?后背窜起一股寒意?,完全?没料到,这孩子从小就有这样?的心机和狠劲。
对真心喜爱的东西,他小小年纪便学会了掩饰,甚至不择手段。
他是不是矫枉过正了?怕把他养成先太子那般仁弱,却把他逼成了另一个极端?
“所以那妖女和鹞子一样?,根本没死?甚至根本没送走??你大张旗鼓办婚事,就是因为她?”
李修白没否认,起身缓缓推开?身后的紫檀木槅扇。
槅扇后坐着?一个美得惊人?的女子。
婀娜多姿,衣饰华贵,被娇养得极好。
甚至就在他们天天议事的机密之?地里,将他们的商议全?部听在耳朵里。
萧沉璧早就料到清虚真人?会知道婚事,也曾恶毒地期待过他们师徒为她反目的场面。
可?当槅扇真正拉开?那一刻,她却下意?识把脚踝上的金链往裙下藏了藏,给自己留下一分体面。
毕竟,清虚真人?虽被骗了,她也不算胜出?,只是一个阶下囚罢了。
“杀了她。”清虚真人?声音冷硬。
“不可?能。”李修白半步不让。
清虚真人?面色铁青:“殿下忘了先太子是怎么被出?卖的吗?色字头上一把刀!您今日不杀这妖女,来日必会如那个千牛卫一般死无全?尸!那两人?可?是您亲手杀的,您都忘了吗?”
“这个问题,其?实本王很早便想问真人?了。”李修白徐徐抬起眼眸,“那千牛卫是为女人?叛主,但那女人?没逃,反而陪了他二十年。直到我杀他那天,那女人?还扑在他身前,愿意?代他去死。这千牛卫到死都在说对不住我父,但他还说,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这条路。真人?觉得,他这一生,是幸,还是不幸?”
“当然?是不幸!”清虚真人?目眦欲裂,“叛主之?徒、祸水妖女,死不足惜!殿下难不成还同情他们?他们害的可?是您生父!”
“不,”李修白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不明白。”
他们总说先太子仁善,可?他从未见过生父,更?没感受过一丝父爱。
相反,从八岁得知身世那日起,他就背着?复仇的重担,一日不敢松懈。
有时候他也会想,为什么偏是他托生成先太子遗孤?
若他只是长平王的儿子,是不是会和阿姐、汝珍一样?轻松?
他目光漠然?扫向清虚真人?:“八岁那年,胡桃还是稀罕物。王府为防我察觉身世,从不采买此?物。偏那么巧,阿爹不在时,阿姐便得了一盘,还依惯例留了一个给我。我吃了,险些死掉,这才知晓身世。真人?可?知,那胡桃是谁送给阿姐的?”
清虚真人?被他看得脊背生寒,藏了多年的秘密被一刀挑开?。
他干脆承认:“不错,当时老长平王夫妇只想叫你安然?度日,不想让你背负身世,是贫道自作主张,命人?特意?给华阳郡主献上了胡桃故意?引得你发?现。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殿下如此?聪慧,便是没有这胡桃,也迟早会发?现的,不是么?”
萧沉璧听到这终于懂了。
原来这清虚真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为了给旧主复仇,连八岁孩子都算计,心够狠的!
清虚真人?却丝毫不觉有错:“早些发?现,殿下才能早日用功,若真像长平王夫妇心软所设想的那般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