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璧于是决定亲自下厨,牛肉羹、羊肉汤、鲫鱼汤……轮番炖煮后,亲自端往书房。
一来,是为?了彰显用心,毕竟这些汤是她守着炉火熬了几个时辰的。
二来,也是寻机接近书房重地。
可惜,李修白每每只让流风出来接,从未允她入内。
萧沉璧倒也不恼,越是如此,越说明书房紧要?。她已暗中让范娘子打探到金矿位置与?半枚印符图样,只待寻机入内,找出那另一半。
然而她不知,那费尽心思熬炖的汤羹,每每端入书房,李修白看也不看便令流风尽数倒进泔桶。
接连三日,流风倒起来都觉得肉疼,第四日再见?萧沉璧端来更费工夫的“十?遂羹”时,眼神都心虚得不敢瞟。
这日,恰逢郑怀瑾来访。
他出入李修白书房向来随意?,推门便闻见?扑鼻浓香,他耸耸鼻子,掀开?盅盖,毫不客气地给自己舀了一碗。
刚抿一口,眉毛便鲜得扬了起来:“绝了!哪个厨娘的手艺?姜婶还是韩嫂?我怎从未尝过?”
“都不是,”李修白微微抬眸,“是萧沉璧亲手炖的。”
郑怀瑾脸都绿了,赶紧抠着嗓子吐,干呕了半天,发现自己没死,又冲到水盆边,将碰过碗勺的手指反复搓洗。
“你怎么不早说!早知是她送的,别说喝,碰我都不会碰!”
“谁让你贪嘴,什么人的汤都敢尝。”
“你还说我!这毒妇送来的东西你还留着?还不赶紧倒了!”
“正要?倒。”
李修白语气平淡,流风熟练上?前,端起汤盅。
郑怀瑾又纳闷:“这毒妇怎会突然好心给你炖汤?改走怀柔路数了?她定是包藏祸心!你千万别碰,不,闻都别闻!”
李修白翻动书页的指腹几不可察地一顿。
人人都能看透的算计,他自诩清醒,竟一时被迷了心窍。
“本王没你那般蠢。”他声音冷冽。
郑怀瑾不服气地撇嘴,目光扫过书案,忽然被一个精致的棋盒吸引:“这棋子成色不错!哪儿淘换的?我也弄一副。”
“旁人送的。你若想要?,拿去便是。”
“送的啊?那算了!不论贵贱,到底是一番心意?。”
郑怀瑾虽然纨绔,却很有原则,谁知李修白语气却十?分淡漠:“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郑怀瑾一听“无关紧要?”,立刻眉开?眼笑:“那我可真拿走了?就?当?是我喝那口汤的压惊礼了!”
他乐呵呵地将棋盒揽入怀中。
李修白看也未看,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萧沉璧浑然不知这一切,只是在盘算,距离当?初与?赵翼约定的日子只剩五日,从魏博传信路上?也需五日。
无论如何,至多不过十?日,一切便会有结果了。
计划正在稳步推进,但金矿一事,卡在了最后一步。
其实这金矿也不是非取不可,只是若能得手,后续反击的胜算便能多添几分筹码。
萧沉璧从不轻易放弃任何机会,仍想再寻机进入书房。
然而李修白这几日因旧事心绪沉郁,寻常的送汤只怕难以接近。
就?在萧沉璧为?此犯愁之际,一件祸事或者?说对她是喜事的意?外,发生了。
这日,贵太妃凤体欠安,李修白要?入宫探视,萧沉璧自然随行。
王府位于相对僻静的兴宁坊,马车至皇宫需行两刻钟。
萧沉璧在路上?借机攀谈,奈何李修白兴致寥寥,回?应冷淡。
她也有她的骄傲,纵然明白自己该尽力笼络,胸中那点被冷落的郁气还是翻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