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

鲜血,瞬间从他紧握的拳峰迸溅出来,染红了狰狞的龙鳞,顺着冰冷光滑的柱身蜿蜒流下,刺目惊心!

“啊!陛下!!”张福安惊恐欲绝,魂飞魄散地尖叫起来,“太医!快宣太医!快啊!”

“滚!都给朕滚出去!谁敢宣太医!朕砍了他的头!”萧烬如同暴怒的凶神,厉声咆哮,阻止了所有试图靠近的宫人。他喘着粗气,任由鲜血滴落,仿佛那剧痛才能稍稍平息心头的滔天巨浪。

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缝隙。

奉茶的宫女端着托盘,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半步也不敢踏入这修罗场。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却异常镇定的身影,端着一盏热气袅袅的青玉茶盏,从她身边平静地走过,径直踏入这片狼藉与血腥之中。

是云昭。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满地狼藉,扫过那染血的龙柱,最终落在那只鲜血淋漓、骨节分明的手上。

她心中默念:【万幸,只是伤手,未曾杀人。万幸,风暴已过,尚留余地。】

【可这伤……】她秀眉微蹙,目光落在狰狞的伤口和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上,【必须立刻处理!】

她将温热的清心茶稳稳放在唯一还算完好的御案一角,无视了帝王的暴怒和满殿的肃杀。深吸一口气,她鼓起莫大的勇气,走到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帝王面前,声音清晰而镇定,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沉静力量:

“陛下,您的手受伤了,伤口颇深,需及时处理,以免恶化。请允臣为您包扎。”

萧烬猛地转过头,赤红的眼眸如同噬人的凶兽,死死盯住她!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灵魂都洞穿,带着无尽的戾气和怀疑。

云昭迎着他噬人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她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却异常坚定地,握住了那只沾满鲜血、微微颤抖的帝王之手。

指尖传来的冰冷和粘腻,让她心头一颤,但动作却无比沉稳。

她仔细检查伤口:拳峰处皮开肉绽,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节边缘!显然是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蹭掉了一大块皮肉!

右手!还是握笔执剑的右手!

这剧痛,怕是钻心刺骨,三日难消!

没有丝毫犹豫,云昭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取出上好的金疮药粉。

她动作麻利而精准,将药粉均匀洒在狰狞的伤口上,药粉接触皮肉的瞬间,她甚至能感觉到萧烬手臂肌肉猛地一绷!

但他竟硬生生忍住了,没有抽回手,只是那赤红的眼底,翻涌着更加复杂的情绪。

接着,她取出干净的素白棉布,动作轻柔而娴熟地缠绕包扎,最后打上一个牢固又利落的结。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专业和冷静,仿佛她包扎的不是暴怒的帝王,只是一个普通的伤员。

“陛下,伤口已包扎妥当,但这疼痛难忍。臣稍后会让太医开些镇痛安神的汤药送来。”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安抚的意味,生怕再触怒这头濒临崩溃的雄狮。

张福安见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用眼神指挥着几个胆战心惊的小太监,手脚麻利却又悄无声息地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云昭端起那盏尚有余温的清心茶,双手奉到萧烬面前:“陛下,方才动怒,想必口干舌燥。喝口茶,润润喉吧。”

茶水确实已有些微凉。

但萧烬盯着她清澈镇定的眼眸,那里面没有谄媚,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本能的关切和职责所在。

他沉默片刻,竟真的接了过来,仰头,将那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