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不仅是问罪,更是诛心!

云昭心头冷笑翻涌。来了!这老妖婆,果然拿婚约做文章,试探她的立场,更想将她钉死在“不敬先帝、玷污亲王”的耻辱柱上!

她伏得更低,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声音却沉静得如同古井无波:“太后娘娘明鉴。奴婢惶恐,深知自身卑贱,如今侍奉御前,执贱役,行贱事,实乃污泥之身。秦王殿下天潢贵胄,清誉如皓月当空。奴婢岂敢以污秽之躯,玷污殿下清名,更不敢有辱先帝赐婚圣恩?”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决绝的谦卑,清晰吐出:“奴婢斗胆,万死恳请太后娘娘慈悲,赐下懿旨,解除奴婢与秦王殿下婚约!以全皇家体面,以安先帝在天之灵!”

“退婚?!”周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佛珠重重拍在紫檀案几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殿内烛火摇曳!

“先帝金口玉言,岂容你说退就退?!云昭,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想抗旨不遵,还是要陷哀家于不义?!”

不退是错,是抗旨;退亦是罪,是打脸皇家!这分明是死局!

云昭匍匐在地,姿态卑微到尘埃里,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与恭顺:“奴婢愚钝至极,罪该万死!请娘娘明示!奴婢…奴婢唯娘娘懿旨是从,绝无二心!娘娘吩咐,奴婢…万死不辞!”她将选择权,连同烫手山芋,恭敬地、致命地,抛了回去。

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浓重的檀香仿佛凝固了。

桂嬷嬷如同雕塑般立在太后身侧,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地上那抹纤细却挺直的脊背。

忽然

周太后脸上那层冰霜般的怒意,如同潮水般褪去,竟浮起一丝堪称慈和温软的笑意,连声音都放得轻柔低缓,带着一种长辈的疼惜:

“唉…你这孩子…快起来,地上凉。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能文能武,性子也最是沉稳持重…像极了你母亲当年。骤然入宫,受这些磋磨委屈…”

她伸出手,朝着云昭的方向招了招,语气温柔得像诱哄迷途的羔羊:

“…心里,定是苦极了吧?来,别跪着了,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咱们娘俩…关起门来说说体己话。”

那笑容,那话语,比方才的雷霆之怒,更令人毛骨悚然。软刀子,已然递出。

云昭伏在地上,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第27章 皇帝来了

云昭依言起身,步履间带着刻意的恭顺,重新跪伏在周太后保养得宜的凤履边,垂首敛目,声音平稳无波:“奴婢聆听娘娘教诲。”

周太后指尖捻动佛珠,檀木珠子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语气带着一种虚伪的惋惜:“好孩子,阿衍能与你结亲,是他的福分。只是这阴差阳错…他人在江南赈灾,心却系着你,多次在哀家面前痛陈,不愿退婚!只待归来,便要向皇帝请旨,早日与你完婚。”

阴魂不散!我为奴为婢都甩不脱!

云家兵权,果然是招狼引狈!

云昭心头寒冰凝结,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异样,只恭谨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陛下恩准,家父家母允诺,奴婢…自无异议。”

她将皮球稳稳踢回父母断不会应允,皇帝更不会点头!萧衍,你休想得逞!

太后眼中掠过一丝满意,旋即话锋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直刺要害:“近日你在御前侍奉,皇帝…可曾议及什么要紧事?”老虔婆终于图穷匕见了!

云昭心头警铃大作,背脊瞬间绷紧,面上却愈发恭顺谦卑:“陛下谨言慎行,军国要务,从不与奴婢这等微末之人言说。奴婢惶恐,只知恪守本分,不敢窥探天听。”

“哦?”太后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