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绝无此姝丽，非妖即仙。

莫绛雪凝眸看，道：“非妖非仙，玄门清修之士。”

秋水明眸，清寒入骨。

两两对视，对方拐子的坏话，脸上升腾一阵热意。

窘迫地垂下头，却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瞧，见莫绛雪仍神色淡漠望着，连忙移开视线，看向山脚下。

山脚下一座死气沉沉的村落，浓雾弥漫，阴风阵阵，家家户户，不见半点人烟，颇有几分诡异森然。

……又回事？

一个人都看不见？

难道真如人所言，个村里都死人，自小被一群鬼养大？

复明的欣喜瞬间被莫大的惊惧覆盖，怔了半晌，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往山下跑去。

无论人鬼，都要回去看一眼！

“我此取一把剑，那剑即将破印出，不要走动得好。”

莫绛雪的声音不紧不慢传耳畔，似紧跟在身后一般。

回身望去，却见那人依旧站在桃花树下，负琴立，未曾移动半分。

“为？”问。

“座山里埋了上千具的尸体，一旦封印破除，那些尸体会从地里钻出，把拐带地底下去。”

人刻意提“拐带”二字，语气似有一丝戏谑，却又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

一时分不清，人真心劝阻，有意调侃。

记挂着村里的那些人，心中又忧又急，不知道该办才好。

了，死死吧！

心一横，转身继续往山下奔去。

莫绛雪瞥了少女一眼，不再言语，翻琴在手，信手拨动琴弦，铮铮两声，如珠落玉盘，两束白色弦光射出，一道冲向院子上空，一道降在山脚的村落，后化作无形的屏障，罩住茅草屋和村庄。

黑云翻墨，骤雨将至，天空中响一道闷雷。

*

惊蛰时节多雨，山路被浇得湿滑泥泞。

当了两三年的瞎子，乍然复明，不太适应，下山路上，跌跌撞撞，摔了好几个跟头。

先前眼盲，摔倒磕碰常事，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现在摔几跤，也不以为意，一跌倒爬，吐出嘴里的泥，继续往山下跑去。

林间草丛，白雾弥漫，越往山下走，越看不清道路。

一路上，跌倒，爬，再跌倒，再爬，折腾得满身污泥。

抵达山脚下的村庄时，的头发和脸庞早已沾满灰尘与泥土，整个人狼狈不堪；脖子上划出了道道红痕，手掌和膝盖更摔得皮破血流。

皱紧眉头，忍住痛意，看向四周。

置身浓雾中，看得见看不见已没分别，处都白茫茫一片，只依稀瞧见些断墙残瓦，耳畔隐约听闻人语，似极轻极细的交谈声、欢笑声，待要仔细听在，却又都听不见了。

四下寂静无声，打了个寒战，咬了咬牙，捱下害怕，摸索溪边的一户人家。

那几间年久失修的木屋，外头围着一圈低矮的木栅栏，里头的墙面斑驳点点，结满蛛网，散发着一股潮湿霉变的难闻气味。

记得，姑姑住在里。

姑姑人好，也懂得，会教读书认字，会做好看的衣服给。幼时和姑姑住在一，经常能听见姑姑坐在屋里纺织，织布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如今，站在院子门口，要开口呼唤姑姑，可看着眼前诡异的白雾，嗅着霉腐的气息，嗓子眼似堵住一般，所有声音都吞回了肚中。

轻轻推开院门，蹑手蹑脚，走进屋里。

霉腐味扑面，屋里处都蛛网，桌上、床上、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角落里堆满许多腐烂的葵菜

那都上个月挖了送给村里人的……

回事？一点都没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