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村里人,两座山大有历,首尾相连,形同环抱,两个仙人的躯体所化。
自小在两座山中摸爬滚打,从没遇见神仙高人。
捡几株快枯死的花花草草,带回家悉心照料,也不见那些花草修成人形,前报恩,帮治一治盲了的眼睛。
可见神仙高人、山野精怪之,纯属无稽之谈。
许西山空气好,没有村里头的霉腐味,住得舒心,身体的怪疾便自然然痊愈。
至于眼疾,虽没痊愈,但的心境相比从前大有不同。
从前,会希望一生下个瞎子,从没看日升月落、花谢花开,从不知道花草树木颜色,好现在,看了五彩斑斓的世界,却又要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空旷。
如今,会觉得,做了瞎子虽看不见,却能听得见、嗅得,甚至,听力和嗅觉比从前更上一层楼,也挺好的。
眼盲之前,喜欢看漂亮的景色,眼盲之后,看不见东西,喜欢听好听的声音,嗅好闻的味道,靠耳朵和鼻子感知个世界。
相比幼年,流落街头,与狗抢食,现在有一间陋室,有许多长辈的呵护,吃得饱,穿得暖,心满意足,不敢奢求更多。
用姑姑的话,叫知足常乐。
人世太苦,人得为寻点乐趣。
山中岁月无波无澜,的乐趣,便捡些受伤的小禽小兽回救治,当然,不包括小狗。
于言,捡一个受伤的人回,和捡一只兔子回没多大区别,都一条生命。
既没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积德的法,也不图报答。
唯一的念,希望对方可以陪多些话。
眼盲,下山一趟不容易,村里人年龄大了腿脚不好,也从不上山。一个人住在西山,每日与小鸡小鸭大鹅为伴,所有的闲愁哀乐,只能给听。
但终归听不懂的。
和别人话、聊聊天。
也不用太复杂的东西,和聊聊院里的桃花开得好不好,山坡上的鲜花颜色,村里的人现在模样……些琐碎的日常便好。
年没见村子外面的人了,者客,客气地把屋里唯一的床榻让了出去。
夜晚,本趴在床沿边,将着睡,但夜里实在太凉,趴了一会儿,冻得牙齿上下打战。
怕身体受凉后,忽冷忽热的怪疾再次发作,当即决定不要那么好客了。
小心翼翼摸索上了床,和那女子挨着睡。
床榻太小,彼此身体不可避免地有所接触。
好在那女子的伤口在左肩,躺在女子的右侧,不会挤着那道伤。
半边身子严丝合缝相贴着,女子身上的暖意,渐渐驱散了身体的寒意,那温暖又柔软的触感,令觉得舒适又陌生。
竟不知,人的身体能般温软。
幼时和姑姑同眠,姑姑的身体又冷又硬,以为别人的身体都那样。
“个村子里,全死人……”
一片静谧中,那句诡异的话又莫名浮现在了脑海中,心中一颤,接着轻轻甩了甩脑袋。
睡前总容易胡思乱……
挨得太近,能够听见身旁女子细微的呼吸声,能嗅一抹若有似无的梅香,冷冷淡淡,萦绕鼻翼,好闻。
嗅着抹冷香,听着身旁女子均匀的呼吸声,都不再,数着对方的呼吸声,慢慢入睡。
*
翌日,醒时,那女子尚未清醒。
摸索着下床洗漱,生火做饭。
八岁时跟着村里的姑姑学做饭,后眼睛瞧不见,做饭时,手上常常烫出泡,疼得彻夜难眠,一年总习惯了些,不那么容易挨烫了。
饭虽然做得难吃,但,诶,能填饱肚子不错了。
米和面都村里人给的,许陈年旧米旧面,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