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娘子见谢知筠突然开始沉思,便不再开口,马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谢知筠才回过神来。

她笑笑,道:“我知道的,方才同二弟妇聊了几句,发现她还挺可爱。”

这个形容有些逗趣,郑娘子也跟着笑了。

“两位少夫人能和睦相处,夫人也会高兴。”

谢知筠又问了问她崔季和沈温茹的病情,问了问春衫的情况,便不再多言。

马车一路往南行去,很快便从刚翻新的南阳长街驶过,谢知筠掀开车帘,安静看外面的景物。

邺州城里的一切似乎都是新的,翻新的屋舍,楼宇和街道,似乎预示了邺州的新生。

一个晃神,谢知筠看到了熟悉的幌子。

谢知筠同郑娘子笑着说:“没想到我家的粮铺就在南阳街上。”

这粮铺是八堂叔掌管,谢知筠从未插手,故而一直不知到底在何处。

郑娘子倒是比她更熟悉:“少夫人娘家的这一处粮铺,米价实惠,稻田米也好吃,街坊们很喜欢买。”

前面有些拥堵,马车缓缓停下。

马车的车窗正对谢氏粮铺的大门,谢知筠便往粮铺里面看去。

入目之间,确实有不少街坊百姓在买米,也有背着麻袋过来售卖米粮的,谢知筠仔细看了,他们都满意地从粮铺里出来。

粮铺中站着两个伙计,正忙个不停,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站在柜台后打算盘,算账很是认真。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纱冠的中年男子背着手进了粮铺。

不光两个伙计,就连掌柜都谄笑上前,同那男子见礼。

谢知筠皱起眉头。

这中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八堂叔谢溪。

往常八堂叔经常去老宅面见父亲,偶尔谢知筠也能见一见他,一家人用一顿晚食,谈一谈庶务。

在谢知筠记忆中的八堂叔,是淡漠清雅,素衣薄带,从不铺张奢华。

他言辞间也是一派谦逊,似在谢渊面前自惭形秽,根本不敢张扬自身。

然而此刻,谢知筠所见的谢溪却衣着华丽,指点伙计和掌柜时是那么趾高气昂,毫无半分谦逊。

谢知筠正看得出神,马车却缓缓行驶,街边风景变幻,那间粮铺很快便被甩在身后。

郑娘子见她一直盯着粮铺看,便安静下来,自觉不多话。

等到马车使出南雀门,谢知筠才松开撑着车帘的手,转身坐回凳榻上。

她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淡雅,让人看不清情绪。

“没想到生意还挺好,”谢知筠笑着说,“方才还瞧见了八堂叔,倒是意外之喜。”

郑娘子便也跟着笑:“倒是巧了。”

谢知筠随意问:“郑娘子可认识八堂叔?”

“咱们家庄子上自有米粮,什么都不缺,倒是没什么机会去谢氏粮铺买米,”郑娘子说话滴水不漏,“不过因着姻亲关系,外出走动偶尔见了,也会说几句话的。”

郑娘子道:“八老爷是个客气人,对咱家上下都很体恤,同大管家和尤二管家都是点头之交。”

谢知筠笑容不变,道:“这倒是好事。”

谢溪同卫氏上下的管家娘子都能说上话,这倒是谢知筠从不知晓的,看来邺州的粮铺交给八堂叔打理,倒是交对了人。

她心中思忖,嘴上却说了别的话:“永丰仓还有多久能到?”

郑娘子道:“永丰仓在南郊永丰村,从南雀门出来,大约两三刻便能到。”

得了时间,谢知筠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等到了永丰仓前,马车只是略停了一会儿,谢知筠听到尤二管家同守门的士兵说话,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马车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