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邀月点头:“对,就是她,我记得她把你熬夜写了三日的课业用茶水泼脏了,当时人人都看到,就连先生也说不是你的错,可……可伯父还是说你没有收好自己的课业,所以要责罚。”

谢知筠没有开口,她安静听傅邀月讲述,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那时候傅邀月为了跟她一起玩,特地求了父亲,去了谢氏学堂上课,可谢氏的学堂犹如隐藏住了黑暗的野兽,她只去了不到一个月,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只要置身其中,没有人能放松,他们日复一日读书,课业,在课堂上辩论,输了的就要被责罚。

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没有人敢掉队,一旦成绩落到了最后,就要被所有人耻笑。

当时傅邀月震惊极了,这样的学堂她待一日都难受,可谢知筠从五岁开蒙,在那学堂里已经读了七年书。

她都不知道谢知筠是如何长大的。

谢知筠也渐渐回忆起那一段过往,她忍不住缩了缩手心。

从小到大,谢知筠都努力做到比别人更好,她从来都不犯错,也都比别人更刻苦,所以她成绩优异,在学堂里永远都是名列前茅。

加之她的身份,也没人敢特别为难她。

直到那一次。

当戒尺狠狠打在手心里的时候,谢知筠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凌迟。

??第七十六章 曾经

那日一切都很凑巧,刚好谢渊在族学,对整个事情都了然于心。

老先生认为是谢知意的错,要罚她打二十板子,让她给谢知筠道歉。

但谢渊却不同意。

谢知筠至今记得他说话时的表情。

谢渊生了一副好皮相,他清隽,儒雅,文质彬彬,只要看他一眼,你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大家。

但他的眼神却很冷。

谢知筠已经不记得五岁之前的父亲是什么模样了,她甚至只能隐约记起母亲的面容,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冷冷看着她,看着他们。

少时谢知筠不懂,现在却都明白。

父亲怪罪他们,认为是他们害死了母亲,每当看到她跟弟弟,他就想起早逝的母亲。

谢渊不是没有心,也不是不懂爱,只是他的温柔都留给了一个故去的人。

谢知筠记得,当时谢渊冷冰冰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让人厌恶的东西,仿佛她的存在是谢氏的耻辱。

有些话,他没有在族学说,但谢知筠却从他那一眼里听到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笨拙,你给你母亲丢脸了。”

谢知筠记得谢渊冷冷看着她好半天才开口:“知筠粗心大意,未收好自己的课业,以至课业被毁,这是一错。”

“犯错之后不知悔改,承认错误,这是二错。”

“我以为,要罚二十板。”

说到这里,谢渊看向谢知意,倒是没有宽恕她,惩罚的越发严厉。

“知意技不如人就心存歹念,心怀恶意,这是错一,”谢渊语气冰冷,“坑害同窗却不知隐瞒这是错二。”

谢知意被谢渊看得整个人都抖起来。

“被纠出错处之后不认错道歉,这是错三。”

“二十板太少,打四十。”

谢知意当场就吓哭了,但谢渊连自己的女儿都打,更何况是堂侄女了。

他在谢氏一言九鼎,铁面无私,没有人敢反驳他的话。

于是,老先生只得亲自上前,用黄杨木的戒尺打谢知筠的手心。

那不是谢渊亲自动手,可却是谢渊亲口定夺。

戒尺一下下打在手心里,却仿佛抽在了谢知筠的脸上,老先生没打两下,傅邀月和谢知行就冲了上来。

谢知行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