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树?”薛岫白提高了嗓音打断他。
“啊?”桉树一下子慌了神,少爷的心思向来难猜,只是他服侍少爷这么些年,最是了解少爷的嘴硬心软!
少爷对宜兴郡主分明早与寻常女子有了不同,眼下只不过是嘴硬罢了。
他这般想着,便试探着道:“少爷若是怕拥挤,不如……我去寻个马车?”
“???”让你赶她回去,谁要你寻马车了?
薛岫白冷冷地一甩袖子,正要拒绝,衣袖就被一双嫩白的小手扯住。
“不用找马车,我会骑马,给我找一匹马就行!”
她眼睛睁得极大,露出黑葡萄一般的瞳仁,许是这几日哭了几场,眼眶晕着一抹粉红的痕迹,落在这灰扑扑的祠堂内,像极了上天遗落的珍宝。
如今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目光不同于昨日的直率鲁莽,却含着几分急切和讨好。
薛岫白只瞥了一眼,就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匆忙收回目光,转身走了出去。
不等关月鸢失落的垂下眼,便听见他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路上若是磕了碰了,不许哭闹。”
*
这回路途便远了些,桉树在村中找了辆马车,虽有些破旧但遮风避雨没什么问题,等到了城镇上再配置新的也来得及。
他们沿着山路出发,匆匆行了两日,桉树做饭的手艺好得很,今日中饭是逮的跑山鸡,肉质鲜嫩架在火上烤的表面稍微有些焦,再撒上些孜然辣椒,好吃的让人想将舌头都吞掉。
马车是大家轮流上去歇息的,吃完饭,正巧轮到关月鸢上车休息,跟着薛岫白两人疾行了一路,小姑娘竟是半点没喊过累,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有时发觉赶路气氛沉闷,还努力想些有趣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桉树一旁瞧着,少爷对关家小姐的态度,像是越发温柔了!
往常见女子扑过来,躲之不及的少爷,如今竟会因为嫌弃关家小姐头发扎的凌乱,愣是虎着脸帮她梳好才算完!
真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下午就到惠州了,这两日我选出来了几个可能的地方,先去仙会村看看。”
薛岫白站在车外叫住关月鸢,喊来桉树从包裹里取出三件衣服,递上来一件粉白色的襦裙对她道:“去换上。”
仙会村是惠州西边交接的第一村,村中主要种植水稻与果梨,是最像小梅的老家的地方。
最近水患渐渐过去,若他们衣着珍贵一看就像是世家的公子小姐,让流民瞧见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所以薛岫白让桉树去找了三件衣裳,粗麻布,颜色洗的发白。
换上衣服后,薛岫白个子高,还是个衣服架子,哪怕穿着麻衣,看着都像是微服私访的公子哥一般,只能说聊胜于无。
而关月鸢曾经是穿惯了麻衣的,如今在将军府越发养出一股子英气,竟是将这粗布的裙子都衬得明艳招摇,脑后还是薛岫白看不下去,亲手给她梳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灵动极了。
薛岫白收回视线,早知道让她换上男子的衣服,怎的还是这般招摇……罢了,快到地方了,便随她折腾吧。
他们化作兄妹三人往仙会村走去。
仙会村依山而建,地势高低错落,从村口往里走一路上坡,一户一户都离得挺远,薛岫白打算装作临江而生却被水淹了家的人,来找亲戚投靠。
可自打进村后,明明有人声却看不见人影。
“那里有人。”关月鸢拽了拽薛岫白的衣袖,指着前方的那个屋子,刚刚窗户内有人影闪动,干脆去那里问个路。
“你好,有人在吗?”桉树上前敲了院门,里面传来了几声狗叫,像是在驱赶他们。
等了半天也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