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般多的人不论路上用粮还是临时定居,都会引人注目。
更何况他们既是从草原懵懵懂懂跑出来,不可能背着李锦殊商量得面面俱到。
有?极大的可能, 他们并未跑得很远。
草原一面环山三面环镇,抛开已然被倭寇占领的两镇不谈,与京城交流甚密的隐云镇是最好的去处。
李妄迟本就要去此地,想到此,他的心都猛地跳了?一下,随即才缓缓平静了?一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拿着羊皮日记出了?帐篷。
草原的冬风吹拂面颊,冷得刺骨,他却感觉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他转头望去,见着草原最边缘的深处隐隐约约的废弃帐篷,心中愈发确信日记中之事,心神定定,转头勒马往隐云镇去。
隐云镇路途不远,不过半日,便能看见稀稀疏疏的房屋。一路上沿途风景渐渐繁荣,生活气息愈来愈足,与草原截然不同。
沿途有?客栈,其?中隐隐约约传来欢声?笑?语,等到了?镇上,人声?鼎沸,喧闹平和景象与京城不相?上下。
李妄迟缓和下眼神来环视一圈,见着百姓当真?安居乐业,才放心地朝着县令府奔去,去查通关文牒。
“陛下,这便是两年前记录入镇通关文牒的册子。”
县令听闻是他大驾光临,颤着身?体几乎要跪下,忙不慌地找出册子给他。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李妄迟,见他神色如常,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李妄迟长身?而立,垂眸定定地翻阅着册子。一时,只余轻捻纸页翻折声?。
倏而他微眯起眼,果?不其?然在?册上找寻到了?“苏砚白”三字。
同行者共有?三十余人,于五个月前入镇。
按着规矩,也不可能一次性放这般多同行人入镇才是。苏砚白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他暗自朝县令看了?一眼,缓缓用眼神端详着,随口?问道:“怎的会放这么多人进镇?”
县令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扑通一声?跪下了?,哆嗦着身?子凄厉地道:“臣罪该万死!”
话已至此,李妄迟不过一瞬,便知县令应是收了?他们的银子。
他若有?似无地将人打量一圈,并未明?说是否追究,启唇道:
“朕问你答,答得好了?,过往不咎。如若不好……”
“臣一定知无不言!”
县令冷汗直冒,忙不慌地保证着,生怕他怪罪,一问一答时,主动吐露了?关于苏砚白一行人的很多事。
苏砚白一行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于草原之前并不熟稔。他们秉着逃离草原的目的聚在?一处,于隐云镇之后又?散了?去,并未待在?一起。
这几个月,更是陆陆续续又?出镇了?许多人。
如今还不知有多少在隐云镇内。
县令干巴巴地道:“臣知晓一些人的住处,但近日出镇的人有?许多,我知晓的那些人……也不一定还在?镇中。
李妄迟点了?点头,心中有?数。如今李锦殊入狱,草原尽散,大可不必再待在?镇内。只是不知他能否寻着这些人……
但哪怕小镇里只还留有?一个人,他也要去碰碰运气。
……
“咚咚。”
李妄迟顺着县令给的地址寻上门去,轻轻叩了?叩门。不一会儿?,便听屋内传来脚步声?。
只听吱呀一声?,门扇打开,那人懒懒地拖长声?调,“谁啊”
随即与站在?门口?的李妄迟面面相?觑。
那人身?形高大,穿着一件宽大的粗布衣,右手袖子卷起,露出手臂狰狞的刀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