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妄迟冰冷地看着那人如坠冰窖、猛地跌坐在地不住求饶的模样,没有一分动容。

回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些话语,他只觉心脏都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一般,觉得那人可恨。

为什么沈棠雪回了草原之后经历的是这些……凭什么他回了草原之后经历的是这些?

他以为那个在他心上狠狠扎了一刀的人在三年前得偿所愿。

如今却告诉他,沈棠雪这三年活得水深火热,是回了个不待见他的深渊?

那他这三年的恨意算什么?

叫他如今知晓曾经想要千刀万剐的人活得这般苦痛又算什么?

让他连恨……都不能恨彻底?

李妄迟闭了闭眼,深深呼了两息才尽力平复心中怒意。同时却有一股难言之意蹿上心头。

方才那人说起叛徒之事时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恨意,痛恨的语气像是让沈棠雪不好过都是正义所向。

沈棠雪究竟……瞒了他什么?

……

金尊酒盏散落桌案,清脆金属脆响碰撞。

酒过三巡,李妄迟微醉地靠坐在檀木椅凳上,枕颈抬头看着墙上昏黄烛光照映出的被撕裂的画像。

微微涣散了瞳孔,眼神逐渐温和。

画像上的人曾经那样好,笑脸盈盈的温柔面庞裹挟着爱意,如今却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的残影。

那一年,他红着眼睛将沈棠雪的画像撕得有多狠,如今就有多少烦闷的酸涩涌上心头。

酒意浓稠得发闷,直直地堵在心尖。李妄迟想着方才听到的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被迫放得缓。

半晌,酒意上涌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他怔怔地那张残破的画像,执拗地伸手去抓空气中幻现的那一个残影

却抓了个空。

“嘭。”

金樽被撞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恍然地呆坐在原地,半晌猛然起身,踉跄着带着满身酒气往外走去。

“陛下陛下!”

徐公公的阻拦被他推开,他急促地呼吸着,如同脱水的鱼一般想找一个慰藉,快步向暖阁走去。

树影摇曳,冷风拂面,他被吹得鼻尖发红,却是不管不顾地紧绷着身子抿唇向前。

……直至看见熟悉的昏黄烛火亮起,带着那人脖颈上氤氲的暖香扑鼻而来时。

他才闭了闭眼,深深地卸下防备,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吱呀”

檀木门缓缓推开,一张熟悉的温和眉眼映入眼帘,他喃喃道:“沈棠雪……”

“阿雪。”

他踉跄地拖着恍惚的身体向前走,歪歪扭扭地走到沈棠雪面前,呆呆地站定,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人。

沈棠雪被他浓重的酒气熏得蹙了蹙眉,小巧的脸颊别过头去轻咳一声,转眼望来的眼神还带着湿润的水光。

他朱唇轻启,似是要开口问他什么,李妄迟却猛地上前两步,倾身将他按着双臂禁锢在了床榻上。

绸缎般的乌发散落满榻,沈棠雪眼前一暗,只觉一阵侵略性极强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

李妄迟高大的身影将他笼罩,缓缓靠近之时,唇间若有似无地贴近他的脖颈。

他有些嘶哑的语气哽在喉间听不明晰,似是带了些懊恼的痛苦,

“你凭什么……凭什么过得不好?你抛弃我结果你还过得不好?你凭什么……”

沈棠雪没听清,只觉在这浑浑噩噩之中也被酒意染得迷迷糊糊。

他被呛得眼圈发红,微微迷茫地睁着湿润的瞳孔,不想和酒鬼一般计较,却也难受,伸手想要将李妄迟推开

却被猛地抓住了手腕。

那样瘦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