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这么恨我?”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颓丧。
秦芷宁讥讽道,“被何琪霖用块假玉糊弄这么多年,还当宝贝似的天天揣着,传出去怕是要被全林城县笑话吧?
你妹妹拿真珠簪,你揣假货,啧啧,你说你在爹娘心里,到底比不上秦芷玉的。”
这话像毒蛇钻进秦承轩心里,他猛地挣扎,“你放屁!我是秦家唯一的儿子,爹最疼我!”
“是吗?”秦芷宁突然出手,将麻绳利索地再次套进了他的脖子上,往正房方向拖,“那正好,让你爹评评理。
何三郎是不是看不起你,才拿假货打发你?再让街坊们瞧瞧,县丞府的公子哥,被一块二两银子的假玉骗了这么多年,多风光。”
“你放开我!”秦承轩又怕又怒,却被勒得浑身发软。
小厮们吓得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被个瘦丫头拖着走,嘴里还不停嚷嚷着“假玉”“丢人”,急得团团转。
秦小小防止家丁护院偷袭,抱着木棍,时刻戒备着。
风雪中,秦芷宁拖着秦承轩往正房走,单薄的身影却透着毁天灭地的狠劲。
她知道,要扳倒安姨娘母女,就得先撕开这看似和睦的庶出兄妹关系,各个击破。
而秦承轩这颗嫉妒心强又极好面子的棋子,正好合用。
正房的笑声越来越近,一场更大的风波,已在风雪中蓄势待发。
只是,他们还没等走近上房,游廊拐角后,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秦芷玉扶着春桃的手款款走出。
素白的裙摆沾着草屑,眼眶红红地望着秦承轩,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弟弟,你怎么能听她挑拨?
方才我让春桃找你,是怕你冲动犯错啊!你看她把你绑着,还说这些诛心的话,分明是想让我们姐弟反目……”
原来,秦芷玉在上房哄好了爹爹,不放心弟弟这边情况进展,便急忙换了身衣裳,想过来看看。
她来到月亮门儿这边时,碰上了不请自来的何三郎何琪霖。
秦芷玉正低头绞着帕子出神,眼角余光瞥见那抹熟悉的青衫身影,惊得帕子差点脱手。
抬眼撞进何琪霖含笑的眸子,她脸颊“腾”地泛起红晕,连声音都染上几分怯生生的颤意,“何……何公子?你怎么来了?”
话未说完,指尖已将锦帕攥得发皱,腰肢不自觉地微微扭着,偏又怕他看出自己的慌乱,那姿态便带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娇憨。
何琪霖见她这副模样,眼底笑意更深。
嘴上却半点不显露,反倒故意错开她的目光,挠了挠鬓角,语气透着几分“仓促”的谄媚,“我……我是来看看你。”
话音刚落,似是怕唐突了,又慌忙改口,眼神飘向院内,“哦不,是想找承轩兄讨杯茶喝。”
他这话说得急,尾音还带着点没掩饰住的慌乱,可那偷瞄过来的眼神,偏生在她脸上顿了半瞬才移。
明摆着是心口不一的托词。
秦芷玉被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闹得心头又甜又慌,方才的娇羞里,又掺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嗔怪,捏着帕子的手指轻轻绞着,竟忘了该如何接话。
“你……那个承轩贤弟他,在府中?”何三郎没话找话。
秦芷玉点点头,“是,在的。刚刚还在与我说了会子话。这会功夫,可能是去看我那才将将进府的妹妹了。”
提到妹妹,何三郎眼神微眯了眯,正中下怀,便又耐着性子哄了秦芷玉几句,俩人黏黏糊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呢。
“阿阿玉,”何三郎另有心事,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去往假山石那边。
秦芷玉恋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