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后, 他才后知后觉,原来他已经把每一个子嗣的味道印刻在了大脑里。

在这间密闭又黑沉沉的房间里,他能轻而易举地感知到沾染在自己身上的, 属于迦勒的味道在被驱逐、吞没,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加热烈、汹涌, 如同熊熊烈火,却也有种油干灯尽的枯败感。

“旦……唔!”

深红的藤蔓分支出一小截柔软、粗细适中的触须, 抵着阿舍尔的唇瓣, 横向掠过,束在了他的大脑后。

柔软的唇肉近乎是被蹭着挤开一截湿热空隙。

想要呼唤旦尔塔名字的话语被堵了回去, 阿舍尔拧眉, 却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那些藤蔓。

每一根藤蔓甚至都没怎么使力气, 可在始初虫种和虫母的体质比较下, 哪怕是旦尔塔用手指抵着阿舍尔,恐怕他都不一定有能推开的力道。

除非是对方有意放水。

基因促成的体质上的差距,注定了阿舍尔和旦尔塔之间的力量落差,从前他会恐惧于怪物的威胁和不可控性,但此刻,阿舍尔竟微妙地没有多少害怕和抗拒。

被堵住声音、捆住手脚的青年见室内一片静谧,便忍不住陷入深思这样的变化,他细细回忆着自己和旦尔塔相处的细节,一帧一帧的记忆画面远比阿舍尔想象中的更加清晰,然后他找到了答案

变化似乎源自于离开始初之地的那个晚上。

湿漉漉的床单,迷蒙的神志,不受控制的欲/望,以及那时候阿舍尔临近崩溃的理智。

握在手掌里的激光枪,是他流落至荒星的一开始,唯一能自己拿在手里,唯一彻底属于自己,唯一够用于保护自己的东西。

情/欲中可能被旦尔塔完全掌控、撑开甚至是吞噬、撕裂的恐惧,因为一直抓在手心里的激光枪而略有消退;一次次力竭险些失去“依仗”的慌乱,也因为旦尔塔捏着他的手指,重新抓回枪/支而缓和。

那何尝不是一种安全感的扭曲映射?

在阿舍尔成为劣质虫母的第一天开始,属于他只有从飞行器残骸内翻出来的激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