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问候,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别过头躲避着顾淮安的触碰,他不想在对方面前示弱,也不屑和对方说哪怕一句话。
他宁愿独自一人承受这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也不愿接受这虚伪的怜悯。
更不想让旧人看到自己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惨样。
顾淮安的手指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他的脸颊,轻轻摩挲着那道刺眼的掌印,那是众御林卫留下的耻辱印记。
「怎么,父亲连和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了吗?」顾淮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受伤。
顾玄敬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屈辱,他猛地推开顾淮安,嘶吼着:「南宫景,别碰我!」
顾淮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如果父亲愿意,也可以叫我淮安,我怀念您这样叫我。」
顾玄敬猛地抬起头,空洞的双眼对准顾淮安的方向,嘶哑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充满了绝望和悲愤:「你将我推入地狱,让我瞎了眼又断了腿,现在又要来扮演我的救世主?」
他的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将头埋进裹着厚厚绷带的手掌里,任由绝望和痛苦将他淹没。
上半张脸上白洁的绷带逐渐被血泪染红,晕染开。
顾淮安沉默了,他看着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父亲如今如同丧家之犬般绝望崩溃,眼神复杂难辨。
痛苦、懊悔、怜惜、无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想要说些什么,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所有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