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芳肉眼可见地拧紧了眉头,朝空气叹了口气:“......又是钱,他丈母娘没了,帛金还要我出。退休金刚给他还了房贷,我上哪儿弄那么多钱。”
“所以说什么结婚生孩子,有那资本吗就凑那个热闹。”炎幸趁机:“还是我省心是不是,我连个丈母娘都没得死。”
“胡说八道什么。”刘桂芳想起来就来气。闺女大了,翅膀硬了:“再怎么,你也不能卖我的镯子。”
炎幸摊手:“妈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啊,那你为什么能卖我的裙子?不都是想为大哥分忧吗?”
“我......我这不是没卖成吗......”刘桂芳跺了两下地,但时候也不早了。拉着炎幸就往门外走。“赶紧走,回头我再收拾你。”
黄雅梅亲妈死于心肌梗塞,本来前几年做了搭桥手术,心脏就有点儿毛病。
昨晚一股气没上来,自己给自己气死了。
刚上救护车医生就直接摇头。
这大娘穷了一辈子,勤俭节约。年轻那会儿赶着改开,随着大流去了深圳。谁知道时代红利微吃,但赚的钱乱投资,全被骗走了。
大娘也知道奔日子,吃苦肯干,自己租了个商铺干水果蔬菜批发。
腿瘸就是因为在店里突然栓了,自己没拿着当回事,想着扛过去就不难受了。结果晚上回来,症状愈发严重,送到医院已经无法根治,命保住了,但落下了后遗症。
事后黄雅梅也没觉得金贵他妈。
吃住都在炎家这边,婆婆伺候着,也就逢年过节回去走个流程。
“你说这当闺女的怎么当的,他妈有点儿毛病都不赶紧带着上医院去看看,还说什么孝顺,这点儿钱全孝顺自己了。”路上,刘桂芳边走边数落。
炎幸觉惊,这是借花献佛,接机内涵自己。
她当然不吃这个哑巴亏:“能对自己好点儿也行啊,就怕这钱连自己都没花上,全欠给别人了。”
刘桂芳瞬间没了动静。
炎幸现在觉得,原主就是脾气差但嘴笨。刘桂芳的段位都不值得开大,一个平a就灭了威风。
“就知道顶嘴。对了,你嫂子说让你帮忙看着耀祖,结果你泼耀祖,还打她。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街坊四邻都在说你把亲家母气死的。招娣,到底怎么回事?”
炎幸就知道,黄雅梅不会善罢甘休。
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呢。
昨天一宿黄雅梅添油加醋,涕泪横流地和亲戚邻居说了个遍,现在逢人都知道刘桂芳这个女儿是个没教养的种,还把自己嫂子的亲妈气死了。
当时在场有证人没关系,这些人又不会出现在葬礼上。
她想说什么说什么。死无对证的事,况且这是葬礼现场,她一个丫头片子能怎么解释敢怎么闹?
还不得乖乖吃哑巴亏。
“她是这么说的?”
“炎招娣,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一天都不能让我省心?”
炎幸踹了踹兜里的诺基亚:“妈,您先别问了,时候不早了咱先去,等我去那边,好好和大伙都解释解释,让大伙知道到底怎么个事。”
黄家老房子,一进门迎面就是大厅。
黄雅梅妈妈的遗像,高悬于灵堂中央。
正中规整的摆放着灵柩,前方四方桌子上依次摆放着排位,蜡烛,长明灯和一些供奉的贡品。
大娘人缘还算好,老城往来亲朋好友,都是从生产队那会儿就认识,从小相处到老,一块上学一块干活的旧相识。
纷纷鞠躬默哀,磕头送别。
哀乐声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和着黄雅梅撕心裂肺的哭嚎:“妈,我对不起你啊,妈怎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