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

初到陌生环境,小月牙不安地哭闹了几日,一刻都离不开娘亲。

寺里的日子安今倒还适应,认认真真念经上香祈福,她跪在蒲团上祈福时,小月牙就躺在佛前的软垫上,伴随轻缓的木鱼声,睡得倒也安稳。

十日后,皇帝药石罔效的消息如阴云沉沉压在京城上空,护国寺也笼罩在一片肃穆中。

这天暮色渐渐吞没禅院,皇城方向传来了密集,不详的钟鼓声,寺里沉重的钟声也跟着响起,一下一下回荡着,叫人不安。

禅房里,烛光摇曳,安今素衣如雪,跪在蒲团,缓缓闭上眼,长睫渐渐湿润。

人的感情很复杂,皇帝与原身有杀父之仇,但也有养育之恩,她没有出手阻止他的死亡,但也会为他的离世而难过。

“呜呜呜……”

一旁睡着的小月牙被丧钟吵醒,似乎感受到不安的气氛,开始哭闹起来。

安今没再顾着难过,扶着案几起身,把榻上的儿子抱在怀里哄,“小月牙不哭哦,会没事的,不要害怕。”

小月牙攥着娘亲衣襟上玉扣,委委屈屈地哼唧着。

忽然砰地一声,禅房房门就被人从外边大力推开。

安今定眼望去,来人正是楚欣,她也不再伪装,一袭正红色衣裙,发髻高耸,珠翠摇曳,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比以往卑躬屈膝的样子夺目了不少。

也难为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才来。

安今心里嘲讽,面上不动声色,“楚姨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别叫我楚姨娘。”

楚欣嫌恶地望着面前的太子妃,她穿着素净宫装,未施粉黛,乌发仅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褪去了王府所有的华饰,只余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与沉寂。

曾在琼楼玉宇,呼奴唤婢,如今在这简陋的寺庙禅房,独自抱着哭闹不止的幼儿。

看着这孤儿寡母的凄凉场景,楚欣油然而生一股大仇得报的畅快,“孟音,你也有今天。”

“陛下已龙驭宾天,你的靠山没了。”

楚欣望着她湿润的眼眶,笑意愈浓,“不过你先别急着伤心,你以为陛下真的疼爱你吗?都是假的,还不是因为他杀了你的亲生父亲,害你年幼家破人亡,心生怜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