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筐底取出那块青褐色的布匹,将其展开铺在膝盖上,拿起一根细小的银针,熟练地穿上线,然后开始一针一线地缝制起来。

裁制新衣费时费眼,等察觉到光线开始变暗,安今抬眼望远方的天际,才发现太阳都快落山了。

安今估摸着杨二原也快回来了,她将针线筐放回里屋,拿着扫帚扫了地下的线头和碎布,随后就到厨房淘米烧火做饭。

来前杨湾这几天,安今已经学会生火做饭了。

农家的饭都简单,安今现在也不太会做炒菜,她削了几个地瓜放粥里,又蒸了几个小地瓜放到蒸屉上蒸,然后热了几块之前做好的腌肉和烙饼。

厨房光线越来越暗,安今用灶里的火,点了油灯,抱着膝守在灶前。

等到饭做好了,杨二原还是没有回来,灶里的柴火燃烧殆尽,只有一点点火星散发着余热。

整个厨房只有油灯散发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芒,但并不足以驱散屋里的黑暗,安今无聊的拿着烧火棍在地上画圈。

心里倒是有点想让小反派早点到来了。

这样她一个人的时候,女儿就可以陪着她了。

天地问一片昏黄,男人的身影走在山道上。

瞧着路边房屋烟囱升起的袅袅炊烟,杨二原步伐不由加快。

吱呀

院门打开了。

杨二原走之前是把院门锁上的,现在门开了,回来的肯定也是他。

安今耷拉着的眉眼扬起,一溜烟的跑出去,声音清脆,却难掩喜悦,“二原哥,你回来了。”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天边还留着残红,稀薄的暮光下,男人清楚的看到少女明亮的眼睛,以及她白嫩的面颊上不知道从哪沾上的锅灰。

杨二原的心脏却不可抑制的剧烈跳动了几下。

他喉咙滚了滚,嗯了一声回应。

杨二原照常将两只兔子放到院里的石板上,随后解下了身上沉重的大刀,舀了一瓢水净手后才回到里屋。

而这时安今已经摆好碗筷等着他了,眉眼弯弯道:“二原哥辛苦了,快来吃饭吧。”

看到桌上冒着热气的粥,摆好的腌肉和烙饼,杨二原怔了怔。

今日,想早点回来做饭,没想到回到家,她却给他了一个惊喜。

他本以为的成家,就是多个人,多张嘴吃饭。

他也习惯一人面对空荡的房屋和冰冷的灶台。

但现在,有人会惦记他何时归家,会”,会有一顿热乎的饭在等着他。

杨二原也是有了家的感觉。

他微微牵唇,抬起手,,捧着少女的脸,指腹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摩挲,将那块灰色蹭去,嗓音轻缓,

男人的指腹粗粝,又带着井水冲洗过的凉气,安今也没躲开,只是弯唇一笑。

她还不知道男人是在帮她擦灰,只是高兴自己劳动成果被认可,也高兴自己能帮到他。

两人边用饭,边说着话,安今好奇他在山上的事,但是男人也都是三言两语的简单回应,并未详谈,反而问她白日在家的事。

“日后我不锁门,旁人来敲门时也不要随意开门,也不要随意出去。”

杨二原白日锁门倒也不是害怕她跑,现在世道乱,经常外面有四处游荡的流民,村里也有整日在村头村尾闲逛的混子,还有个时不时惦记他家有没有好东西的老娘。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应对的。

所以他走前干脆直接将门锁上了。

但他也总不能一直锁着门,还是要让妻子保持警惕比较好。

“好。”

安今知道原身的遭遇,也知道人心险恶,自然也不会叫旁人进家了,更不会随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