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相府没有人跟虞莠联系过,甚至连替嫁的事都没有她提前说,而是在当日强制把她塞进来了花轿。”

“她在相府过得很不好,虞相根本不承认她这个女儿,从小住在偏院里,身边只有一个奶娘在照顾她,后来奶娘也在她十一岁时去世了,大皇子和荣王都喜欢欺负她,而丞相夫人和大小姐都知道,但没有阻止过。”

男人微微抬起视线,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微光,“好了,不必再查了。”

这般……便够了。

这天安今坐在男人的书房里练字。

她摸了摸酸涩的手腕,看向一旁正看书的男人,把自己的字给他看。

那日过后,安今觉得他平和了很多,像是突然接纳了她一般,主动带她融入他的生活。她也喜欢这样的安静的相处,也觉得在别宫的时间没那么难熬了。

男人接过字幅,像是检查课业一般,端详道:“如今倒是能入眼了。”

能得他一句夸奖实属不易,安今不由弯了弯眉眼。

“不过这诗……你在抄写我的诗集?”

安今眼亮如星,点点头,在宣纸上写着:“殿下写得诗很好,但是我读不懂,殿下能给我讲解一下吗?”

少女明媚的笑,仿佛驱逐了这段时间压在他心头的烦闷,男人唇边擒着笑,“好。”

“这是孤十岁游历山水时的所作,不过是即兴之作,没什么高深含义。”

“这是孤初到边凉,站在城墙遥望着被胡人侵占的十一城时有感,当时孤便在想,有生之年定要收复失地,将胡人赶出大庆。”

安今双手捧着脸,眼睛亮晶晶的听着他诉说着过往的成就。

他所说的,他也确实做到了。

若没有被废,没有被五石散侵蚀心智,待他登基后,大庆一定会成为史上最繁强富饶的国家。

安今拿着一堆被人揉成一团的宣纸,她仔细的将其铺平在桌子上。

这也是他的诗,上面的字迹潦草,诗风也突破了他以往的风格,年少得意时他怜草爱树,颂花咏志,在他的诗里哪怕提到悲秋也依旧清新飘逸,而这些是他刚被幽禁时,沉郁悲愤之作,通篇深沉苍凉,凄清孤寂。

世人常说苦难是文学的温床,南唐后主被囚之前所作皆是宫廷靡靡之音,后期追怀故国,感叹身世,写出了另一境界。

而萧则留诗词造诣本就高绝,被囚太行别宫这五年,或是为抒发苦闷或是消磨时间,他此时的诗文成就远超从前,诗词之间迸溅的情感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只可惜这些诗都被他烧了,只留下几句绝妙的残句,令人唏嘘,也被后世称为文学史上一大遗憾。

见到他在别宫随手写下的诗文,男人笑容微收,目中带着淡淡的悲寂,“这些……没什么好讲的。”

安今冲他弯眉笑了笑,写道:我觉得这些也很好,我们一起把它们编入殿下的诗集吧。

萧则留也就是年少太得意,栽了跟头,长久爬不出来,后面才想毁去他一切见证他落魄的事物以及人,想粉饰过去,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安今想让他知道,每个阶段都每个阶段的风景,太行别宫这五年,只是他波澜壮阔的人生中一小段最不值一提的挫折。

萧则留怔了怔,少女宁静如琉璃般的眸子里满是崇拜,冲着他盈盈一笑,美好得不真实,像是他在别宫冬日大雪中病死前,意淫出来的一场美梦。

他指尖微抬,蹭了蹭她柔软细滑的面颊,“随你。”

安今眸眼清亮,继续写道:那我们可说好了,殿下每做一首诗,都要告诉我,由我来抄录注释,不要再偷偷毁掉了。

萧则留的心一点点热了起来,轻笑着,“到那之前,先把你的字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