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今有些不知所措,嘴唇翕动着,可最终只剩下几声急促的气音。

“哈哈哈,孤又忘了,你是哑巴。”

在他几乎将自己逼疯,被幽禁的第28天,他这毫无人气的太行别宫来了个哑巴。

萧则留向来挺直的背脊微弯,眼底是触目惊心的悲凉,起身抽起大殿里的银戟,大步离去。

安今悄然松了口气,扯过一旁的被子,遮住自己半裸的身子。

若她不是哑巴,她或许能陪着他说话,表明自己的心志,两个人也次这段被幽禁熬,她的任务还能轻松些。

但她是。

清雅殿的门没关,隔着大殿,她见男舞着,仿佛在发泄困兽的怒吼。

长戟碎雪,斩开寒肃的北风,,杀意凛然。

父皇疑他,外祖一家因他而死,昔日奉承他之人也尽数散去。

一夜之间,功名利禄,少时

命使他如此,似乎是要一寸寸折断他的傲骨。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天地重回平静,他似是力竭,长戟从他手中滑落,整个人轰然倒地。

安今停了片刻,发现他还是没有起身,穿了衣物前去查看,才发觉他竟昏倒了雪地里。

他长睫落的雪未消,唇瓣冻得青紫,苍白如纸的脸也泛着红晕。

安今小心翼翼地蹲下,试探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五石散的药性就是会让人浑身燥热,所以萧则留总是敞着衣襟,但是在这么冷的天,身体难免会有些受不住。

视线微转,安今看到了庭院里那颗两人环抱粗的槐树树干上布满凌乱的刀痕,由此她彷佛看到了他内心实质化的悲愤与痛苦。

她知道他只是蛟龙未遇会有乘风扶摇而上的时候,可他自己不知道,他只觉自己在绝境中。

太行行宫被困五年,这才第一年开端,他竟已颓然至此。

安今轻叹,也不知道到了春日,这棵被摧残的槐树还能不能重新长出绿叶。

算了,再等等看吧。

安今倒在雪地里的萧则留搀扶到了殿内的床上,他真的很重,让她在这样冷的天也出了一身汗。

她给他盖好被子,找了块帕子用冷水沾湿放置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个降温方法并一定有效,在这个时代风寒可是会要人命的,还是需要找大夫来看一下。

因为幽禁,太行别宫都是要落锁的,安今拍了拍门,想让他们知道现在萧则留的情况。

但是她拍了很久,门依旧没有要开的样子,她能听到外侍卫走动的声音,只是他们不想理人,而且她现在也无法发出声音告知他们现在萧则留起了高烧。

安今又回到了殿内,她给男人盖的被子被他掀开,他额头上的方巾也被捂热了。

没有大夫,安今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一遍遍给他换着方巾。

【系统,他能撑过去吗?】

【应该能的,五石散现在还未开始侵蚀他的身体,以他的身体素质大约是能扛过去的。】

有了系统的话,安今放心了些,等到晌午,送午膳的人来了,别宫的大门再次打开。

闻声,安今提着裙角飞快地跑出殿外,拉住了准备离开的内侍。

内侍被突然跑出来的人吓了一跳,见是个女子,而非他们那位杀神殿下,这才放心,耐着性子问道:“你是谁?拉咱家做甚?”

安今没法说话,指了指殿里的方向。

内侍被她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但见她不说话,也猜到这位应该就是昨日嫁给殿下的那位相府的庶女。

虽然大家都认为殿下的未婚妻是相府的大小姐,但毕竟殿下如今已成了庶人,虞相不悔婚约还愿意把庶女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