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盯着沈棠雪,恍然地一下一下向前走去。
面前昏迷着的人……是他的爱人。
是他久别重逢了很久才见到的人;是他误会了很久的人伤了心的人;是他拼尽全力……也想救回来的人。
……苏砚白不是说杜余草的毒性消解了就好了吗?
不是说放血和针灸的法子比吃药更能让阿雪忍受吗?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缓缓红了眼眶,心中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死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沈棠雪不想变成枯骨一样难看……他看着他如今这副昏迷不醒几乎要没命的样子就好受吗?
他闭了闭眼,缓缓恍惚地坐在床沿,垂眸捧起沈棠雪的手腕,细细摩挲着。
……只不过三日,沈棠雪好似又消瘦下去了一圈。
他指尖抚上沈棠雪的侧颊时,好似在小心翼翼触碰着一个易碎的瓷器。
沈棠雪的下巴愈发尖细,脸蛋小巧得可怜,脸色是病态的瓷白,让人看着不忍。
他缓缓倾身,吻上沈棠雪冰冷的唇瓣。
这样冷的唇瓣从前总是噙着一抹笑意,对他说着爱语,而如今只是溢出痛楚。
李妄迟连沉沉的眼神都带着悲伤,额头轻贴上沈棠雪的额,唇紧贴在他的耳畔,有些苦痛地呢喃,
“阿雪……这么苦的药……那样痛的法子你都熬过来了,为什么不愿意醒?”
“你再醒来看我一眼,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苦痛的话语盘旋在空气中,又霎时散了,沈棠雪好似并未听到一分。
不然怎会在三日之后……他连药都灌不进去了?
不知何时,沈棠雪连药都喂不进,气若游丝的呼吸愈发轻缓,几乎要散在空中。
李妄迟再凑近耳朵去听,恍然之间好似也听不见了。
他意识到此事之后红着眼眶,就这样闷坐了一日一夜,身子不住地抖动着,似是闷声崩溃了。
紧紧地贴着沈棠雪的胸膛,将沉闷的哽咽声抑制在嗓子里。
到最后,希望逐渐渺茫。
眼中闪过一丝灰暗,他几乎也要绝望了。
不知已经是第几日,他贴着沈棠雪时,只觉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气若游丝。
闭上眼时,一声不吭,也随他沉沉睡去。
直至某一日,沈棠雪的指尖微动。
起初李妄迟觉得是错觉,还恍然地自嘲嗤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悲痛。
直到沈棠雪的指尖肉眼可见地蜷缩起来,他才猛地睁大了眼,脑子嗡了一声。
“阿雪……?阿雪!”
他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夹杂着最后的希冀颤颤巍巍地抖动地手指将沈棠雪的手捧住。
下一秒,便见沈棠雪的眼睛缓缓睁开。
第40章 第四十章三个月了……阿雪,你活下来……
李妄迟只觉自己的呼吸都滞愣了一瞬,睁大了眼不可思议。
他颤抖着呼吸,猛地倾身上前将沈棠雪抱住。
他环着沈棠雪脊背的指尖颤抖,缓缓收紧,呼吸颤抖而急促,像在对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阿雪……”
紧接着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却哽咽得发闷。像是这些时日久而久之积攒的崩溃骤然爆发
他抱着沈棠雪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
被抱着的沈棠雪似是方醒,还有些愣神,他感受着耳边急促的哽咽声,微微睁大了眼,有些怔怔地转过眼去。
下一秒便觉一滴一滴烫热的泪落在了他的颈窝,颤颤地滚动着,又顺着胸膛流下。
滴答,滴答。
那一滴滴热泪夹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