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你醒了?你昏迷三日,我……”
沈棠雪有些恍然地坐起身,混沌地定定盯着前方,半晌才闻言僵硬着眼珠转眼看来。
他的瞳孔通红得发沉,还带着嗜血的杀意,眼神定定。
却在见着李妄迟时瞳孔紧缩,一道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调压抑在嗓子里,像是看到什么豺狼虎豹一般往后挪了一步,
“李锦殊……”
李妄迟一愣,感觉心上被针刺了一下,却还是小心翼翼地用手虚虚环在他的身侧,没有靠近,
“阿雪?”
这般僵持了半晌,沈棠雪身形一晃,猛地低垂下头捂着脑袋闷闷地“唔”了一声。
他皱了皱眉,只手无力地搭在床榻,脸色苍白如纸,紧闭上眼,额上冒了一滴冷汗。
半晌,他虚浮得似要往前倒去
被李妄迟急急忙忙小心地揽入怀中。
温软入怀,沈棠雪的呼吸颤抖,喷在颈边的呼吸都是冰的,李妄迟感知到他此时脆弱的模样,心上一沉。
下一秒却见沈棠雪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唇中溢出急促的喘息,发软的指尖搭在他的胸膛,却是在用尽全力地推搡,挣脱他的怀抱,
“滚……滚啊……”
李妄迟有些僵硬地睁大了眼,微微低头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却见沈棠雪条件反射地躲了一躲,整个人颤了一下。
“李锦殊……”
从他的视线望去,只能看见沈棠雪微微躬着的被白衣勾勒出的瘦削脊背。
他低垂着头声音发颤,似是在害怕,病中却脆弱得有种黏糊的依恋感,连尾音都端得绵软颤抖。
一股荒诞之意涌上心头,烦闷堵在心口,李妄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颤抖的痛苦。
他黯然地松开沈棠雪的手腕,捧起他的脸颊颤着声道:
“沈棠雪……你看看我是谁……”
沈棠雪迷茫地顺着他的视线抬起眼,眸中水光潋滟,瞳孔却是涣散的,看不清人。
李妄迟欲张口说些什么,却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谢将时端着药碗进来,见沈棠雪醒了,有些惊喜地走近,“阿雪,你醒了?”
沈棠雪闻言转眼望去,迷茫的眼神像是微微亮了一下,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挣脱开他的束缚,扑到谢将时怀里。
李妄迟的手停在原地,心骤然空了一块。
他的手心还有那人的余温,冷的热的但是是鲜活的……而现在,没有了。
分明是他守了三天,却被毅然决然地挣脱了怀抱,为什么?
他僵硬地转眼望去,只见沈棠雪在谢将时怀里闭着眼神情安然,呼吸平缓许多。
半晌,沈棠雪有些迷茫地颤了颤眼睫,对着谢将时嘟囔道:“好痛……”
谢将时缓声问道:“哪里痛?”
沈棠雪的眼神闪过一丝茫然,低头去看自己的右手,“右手……好痛。”
于他的视线之中,思绪宛若还在幻梦,那只右手仍旧鲜血淋漓,苍白的手指脆弱得几乎剔透。
李妄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看见那只无力垂落着颤抖的右手时,心中咯噔一声。
他霎时想起太医说的经脉断裂的话语,仿若三年前鲜血淋漓苍白脆弱的手也同样浮现他的眼中。
回京之后沈棠雪好似一直都是淡漠的,直至病弱成这般模样……才施舍地对他溢出点脆弱情绪来。
看着他茫然受伤,他好像也能透过那个眼神看见沈棠雪当年因着这双手黯然失色的模样。
沈棠雪曾经是那般武力高强的人……那一柄轻剑从不离身,不知道对他来说多重要。
而他那引以为傲的剑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