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眸中的哀思褪去,只余冰冷的沉静。

雨夜,马车,求救,倾覆……

既然那人不是枝枝,便一定有幕后之人布局。

此人也许早有预谋,也许是临时起意。

陆郁眯眸望着地面上依稀的两道马蹄印,纵横交错的马蹄印盖在马车轴印之上,昨夜定然有人纵马来到过此地!

若早有预谋……陆郁沉思,那极有可能是他的政敌,趁机将人掳掠,想要威胁于他,若是临时起意便复杂了,也许是任意一个男子,看她晕倒了,见色起意带走后布下的疑云。

但陆郁觉得这两种可能性都极小。

他想不出哪个政敌敢深夜策马在京城掳掠女眷,再说陆府离宫城很近,绫枝翻车的地方,已经快到陆府,此处皆是达官贵人,能在此地深夜纵马,还能掩饰布置现场,将到来的痕迹抹得几乎干干净净……

陆郁断定,此人定然在京城甚有权势,且骨子里极有自信。

并不是自信到无人能识破他的布局,毕竟这手段算不得高明,甚至有几分操之过急。

而是自信到即使败露,此人也并不畏惧旁人知晓,大有你奈我何之意。

陆郁眼眸渐渐眯起。

他真的猜不出谁敢在天子脚下如此嚣张……

难道是……前几个月掳掠过京城女子的山匪?

陆郁定下心,将地面上凌乱依稀的马蹄拓了下来。

不管是谁,枝枝定然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

陆郁缓缓攥紧掌心。

冷静。

偌大的京城,唯有他,能救下他的小青梅。

*

陆郁马不停蹄的去了绫枝宅子,将书童和清霜叫过来,冷冷道:“说!昨夜发生的所有事,一个字都不能放过!”

书童哭泣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公子,我在路上被打劫的敲晕了过去,醒来后连姑娘托付我给您的平安符都没了。”

“怎么会有平安符!”陆郁立刻抓到重点,阴沉沉道:“她给我的平安符还未曾绣好,就留在枕上!”

“就是石榴花开的平安符啊。”书童道:“姑娘手头还有一个,似乎是很早之前绣好的。”

还有一个?

陆郁皱皱眉,沉吟半晌转向清霜:“姑娘离开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姑娘……姑娘一直在等您。”清霜哭得眼圈通红,颤抖着道:“她未曾等到您,又怕您出事,就想着出去看看,谁知就这么不巧……”

陆郁缓缓闭上双眸,心头满是酸涩的闷痛。

风雨之夜,她在等他。

她定然是担心他了吧?

毕竟弟弟之事虽紧急,也不差那一晚。

她是毫不保留的信他,她信他定会第一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她信他会风雨无阻……

等不到他,她一夜,一刻都待不下去。

陆郁脸色惨白的走出小院。

这京城,是他带她来的。

他还什么都未曾给她,他的承诺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她却……

陆郁心如刀绞,若不能护她周全归来,那岂不是他害了她?

陆郁漫无目的走着,腔子里的心似乎再也填不满,只要一想绫枝的处境,他便焦灼得连呼吸都是煎熬。

枝枝,你究竟在何处……

可陆郁不能倒下,他强撑着来到刑部,想要打听江诺之事,谁知刑部给事中笑道:“陆大人放心江公子已经无事了,一大早便回国子监了。”

陆郁一怔:“无事了?”

那人低声道:“江公子已被恩旨拔擢,不需户籍便能科举。这是东宫的命令,您不晓得?”

“殿下?!”陆郁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