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枝甚有感触的轻叹口气,看着江诺远在江南,却给她置办好了在京城的宅子,她便真切感受到弟弟已经长大,也逐渐可以让她依赖了。
清露又笑道:“等少爷明年考过了春闱,再寻个京官当一当,到时咱们便都在京城安稳住了。”
绫枝摇头道:“他能来京城自然是最好的,京城有国子监,京学堂,不说师傅们的水平高低,来京城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姑娘可给陆公子打声招呼。”清露笑道:“他如今官位不低,这还不是说句话的事儿?”
绫枝心里一直想着弟弟的事儿,当下点点头,只想等着有机会了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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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的一处幽静山庄中,绿荫环绕,清泉鸣溅,一个身影高大挺拔的男子独自负手立于庭中,望着眼前清幽的竹林。
“殿下好雅兴。”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无须男子笑着走来,他略微发福,面庞如同白玉,行走之间,风姿甚佳:“竟约老奴在此人间仙境谋面,看来江南一行,颇有所得。”
他便是贵妃最为信宠的大太监安怀生,因了贵妃的缘故,在皇帝面前也颇得脸,在朝野也算素有人脉。
“安公公说笑了。”李御漆色眼眸不含一丝情绪,淡淡道:“京城繁杂,换个地方好说话。”
安怀生提唇一笑道:“殿下有何吩咐,老奴洗耳恭听便是。”
“这次去江南,孤倒是发现了不少监守自盗之事。”李御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太监万福在江南任织造期间,多次借贵妃之名横征暴敛,这个折子是江南臣子们的上表安公公可过目。”
那折子上桩桩件件,写的皆是有关万福如何借贵妃之名行事的证据。
“小小万福,怎会如此手眼通天?”李御沉吟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了贵妃看重安公公,而万福,恰是安公公的人罢了万福如此行事,倒是让安公公为难了。”
这些中贵人再有权势,靠的还是主子的赏赐青睐,如今贵妃为封后,煞费苦心的将自己往母仪天下上靠拢,内臣万福却为了敛财做出这等事儿,若这折子递给皇帝贵妃,就算此事和安怀生无关,也定然会逐渐失去主子的信任。
宫中皆是拜高踩低之人,没了主子的信任宠爱,就算贵为安怀生,也能沦落成泥。
安怀生叹息道:“此地清幽,奴才以为殿下让奴才来,是为了远离京城的波诡云谲,没曾想殿下倒是请君入瓮来了。”
“公公言重了。”李御似笑非笑道:“孤也算公公眼前长大的,孤只是不想因一个小小的万福,让贵妃寒心,父皇忧心。”
李御顿了顿,将陆郁所写的折子拿出来:“所以此事,其实和万公公毫无关系,是那些江南的官员眼看东窗事发,竟反咬一口涉及此案的官员众多,看来江南官场,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安怀生望着眼前的少年,俊朗的太子殿下早已不是在大雨中的幼童。
他含着轻笑,眸光却锐利冷静,让人想起露出獠牙利爪的狼。
“那依殿下的意思呢?”
“自然要整顿江南官场,父皇如今甚是听从公公意见。”李御笑道:“此事有劳安公公出面,在江南多安插些父皇贵妃信得过的人选。”
若身为储君的李御大动干戈清洗江南官场,定然会被皇帝所猜忌,因此太子便让江南出了一场“贡品案”。
借助此案,太子一手拿到挟持他的证据,一手将江南官场全员定为待罪。
借他之手,不露痕迹的换血江南官场,才是太子目的。
第40章 家族
陆郁刚从绫枝院中走出, 便有一个家仆模样的人迎上来,恭敬道:“二公子,老爷已退朝了, 正在书房等您回家呢。”
陆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