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感叹陆大人念旧,和这等人有了姻亲,也算是江家的福气了。

“是啊,首辅已经在多人面前夸赞你文章做得好,如今朝堂上对你这位后起之秀,皆甚是期待呢,你又怎能无故缺席,总不能到时让首辅亲自来请你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江诺几乎找不到插话的时机。

他知晓这定然是太子在暗中运作,可他身处其中,身不由己被裹挟着走,压根没人在意他的想法。

*

陆郁除了暗中亲自教抚淮王,为他安插了不少亲信,还专门去寻了一个人范采。

当初多亏了他,自己才顺着金吾卫的线索,最终确认了雨夜之事是太子所为。

从那事后,陆郁便始终保持着和他的联络,以备不时之需。

范采感念陆郁对母亲病重时的出手相助,再加上崇敬陆郁学问,甚是心甘情愿当陆郁的马前卒。

可这次陆郁一开口,还是吓到了范采:“你可知当年的衣带诏案?”

“自然知晓,只是陛下不是已让太子殿下平定了继位之初的种种冤案吗怎么又旧事重提?”

陆郁淡淡道:“若是殿下本身就和逆案之人有牵扯呢?”

范采回味这几句话,不由得怔住:“大人的意思是……”

“范采,我知你立身清正,如今朝廷有一事迫在眉睫,你可敢挺身而出,仗义直言?”

范采疑道:“请大人细说。”

“不管陛下是不是先帝钦定的太子,都已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天下安稳,四海升平,这本是对百姓有益之事,可却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衣带诏一案的绣女已经出现在京城,据说此人手中握有先帝遗诏,若此诏一出,想必又要祸起萧墙,受苦的还是百姓,范大人,想必你也不愿看到那般情形!”

“最为可怖之处,便是此人竟被东宫所藏。”陆郁叹息摇头:“殿下为臣为子,不处决此人,反而私自宠幸,此举堪称不忠不孝。”

范采一怔:“可是这对殿下又有何好处?”

衣带诏一案的绣女出现,殿下若不灭口,若有一日让那绣女证实陛下来位不正,那太子的位置便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对太子继承大统,并无半点好处。

“殿下对陛下始终心怀怨恨,自然不会急君父之所急,”陆郁低声道:“我虽是他心腹,却看不得他如此目无君父,而且据我所知,殿下被那绣女迷了心智,自然不会轻易交出此人灭口也正因此,才需范大人逼他一逼,试想若是满朝皆知,殿下也护不住那女子了。”

“此女一除,天下才能太平啊!”

范采沉吟:“殿下怎会不知轻重,宠幸和逆案相关之人……”

“殿下被那女子迷住了心神,”陆郁摇头:“正因如此,当初殿下才特意着急翻了那么多旧案,只是为了讨那女子欢心而已,范大人若能挺身直言,唤醒殿下,定然功在千秋,否则以后朝廷岂不是乌烟瘴气?”

范采登时脸色凝重:“陆大人要我做何事?”

陆郁便笑道:“自然是青史留名之事。”

说罢,陆郁朝他招招手,低声仔细吩咐。

*

转眼就到了除夕守岁的日子。

京城下了雪,处处张灯结彩,东宫,绯色宫灯衬着瑞雪,一片祥和温馨氛围。

大年关,东宫的侍女内监也如同普通百姓家一般,处处围坐在一处包饺子。

七公主也想着亲手包饺子让小厨房去煮,她尚未出嫁,便赶来寻绫枝和苏朝朝,想着三人一同协作。

绫枝本该恨苏朝朝的,可看了她那轻快的模样却总恨不起来,甚至每次看到她,倒莫名多了几分面对这沉重日子的力量。

七公主的侍女端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