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要是还在,看到我们如今在这里好好的,也定然放心了。”绫枝半蹲在雪地上,裙摆散开,显出几分单薄,她鼻尖冻出浅浅淡淡的粉,却对着那雪人傻傻笑道:“还真堆出来了,只是头比肚子还要大。”
几个人便笑闹着,将上头的雪均匀下来,将底下的雪球用手拍实,随即脸小了一圈。
李御始终站在树后,望着在雪中笑闹的绫枝,今日艳阳耀眼,日头下的她显得有几分缥缈。
自己又何曾了解过她?
何曾问过,她十几年来的一些事?
白纸黑字的案宗呈上来,他也只是傲慢的掠过她的生平和家世,至于她有何趣事,有何酸楚,他统统不去细思。
因此他参不透她对蜻蜓的眷恋,只会武断认为,定是在思念陆郁罢了。
怒火窜上来,把二人之间刚有的几丝情分,烧得片甲不留。
“瑞雪兆丰年,我们昨日想堆雪人,雪便下得大了,这是个好兆头。”江诺轻声道:“阿姐日后,必定心想事成。”
绫枝对着那雪人左右看看,轻声道:“若是能寻来几个发亮的黑珠子装点,我们的雪人就是画龙点睛了。”
江诺闻言便起身,说要进屋去寻,绫枝笑着,也随他而去。
不染尘埃的雪地上空无一人,只有迎着日头的大雪人,和一串进了房的脚印。
李御抬手,从随身佩带的玉佩上拿下黑琥珀,轻轻一点,雪人登时有了熠熠生辉的圆眼睛。
望着雪人的一对儿黑眸,李御轻轻勾唇。
心想事成吗?
有他在,想必也不是那么难。
望见地上还有残雪,李御也有几分手痒,他长到这么大,却还没正经堆过雪人。
若是堆一个放在她堆的雪人身畔,倒也不错……
他长在北地,自是不缺大雪,缺的不过是无忧无虑的时日罢了。
玄色大氅覆在雪上,李御冷冷的捏着手中雪球,半晌却仍未成型。
“殿下……”冯公公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忙上前道:“这点小事儿,不若奴才来……”
“不必。”李御起身,抬脚将那雪堆踢成粉末道:“孤要去行猎,准备弓箭。”
她今日……穿得甚是单薄,若是能猎一匹最好的白狐,将皮毛做成斗篷便好了……
*
冬日寒冷,雪覆盖了爪印行踪,李御半晌才猎了一匹白狐,皮毛温软蓬松,若是穿在她身上,定然甚是舒服。
李御驾马来到树后,右臂未曾痊愈的伤隐隐作痛,他皱了皱眉,却恰逢绫枝随着江诺走出来。
“阿姐……”江诺惊奇的望着那雪人,走了两步道:“它还真的长出眼睛了……”
将圆滚滚的黑琥珀拿在手里轻轻掂量,江诺笑道:“这不会是琥珀吧?没有一丝杂色,若真的是了,想必是天价。”
随即摇摇头自嘲一笑,这村子前前后后都是面朝黄土的底层百姓,这两个珠子若真的是琥珀,便能买下这村子所有的田地,又怎会被过路的村民随手拿来装点雪人呢……
他含笑回头,却看到绫枝直勾勾望着他手中的玄色圆珠,周身轻轻打颤:“是太子……阿诺,是他来了……是他来了……”
江诺忙跑去握住绫枝的手,安抚道:“姐姐,姐姐莫怕……没有人过来,太子找不到我们……”
“不……是他,是太子……”绫枝颤抖望向那黑得耀眼的珠子,小小的珠子,却让她面色惨白:“一定是他……他不会放过我……他有的是法子……”
“阿诺,你快些逃……”绫枝仓惶的推着江诺,喃喃道:“这琥珀珠子是太子的,他发现我们了,他不会放过我……你快逃……”
江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