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肃州缓缓抬眸,眼底的震惊藏都藏不住,“我……”

“怎么,还想瞒着我?”王林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放下,“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肃州,你前途无量,小苏氏她只是个乡野村妇,你与她,如何相配?”

谢肃州别过脸去,向来薄情的俊脸上多了几分倔强,“阿橙她机敏聪慧,绝非寻常……”

“阿橙阿橙,你知不知道按礼节规矩,你该唤她一声长嫂!”王林气不打一处来,拍桌而起,“你真是鬼迷心窍了,叔承寡嫂,让同村之人怎么看你?”

谢肃州眉心紧锁,声音低哑,“待我考取功名,举家入京,谁也不会认识我们,方可重新开始。”

“你……你这是将未来的日子都打算好了,准备金屋藏娇?”王林大为震惊,似是才看清眼前人一般,“这简直有悖常理!”

“叔娶寡嫂在皇家最为常见,若他们都行,我怎么不能?”谢肃州垂眸,面色沉重,“即便做不成夫妻,只要还在她身边,我亦知足。”

“你!”王林指着他,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按理说,这是你的家事,我不该多管,但我实在不愿瞧着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孩子身染污点,仕途还是美人,你选一个罢。”

话落,王林转过身子,不再看他。

谢肃州愣住,长睫轻颤,一颗心沉入谷底。

下一瞬,他屈膝跪下,朝着身前的男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王林听到动静,忙不迭回身看他,“你……”

“没能成为大人的左膀右臂,是肃州福薄,今日一别,只盼大人仕途昌顺,心想事成。”谢肃州从怀中取出汝阳王的玉佩,双手奉上,“王大人,珍重。”

王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向他的手不停哆嗦着,“你满腹经纶,一身才干,却甘愿去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你是不是被山匪给吓傻了?”

谢肃州垂首不语,缓缓起身,作势要离去。

“站住!”

谢肃州停住脚,诧然回眸。

王林走到案几前猛灌了几口冷茶,才堪堪压住自己心中的火气,“蠢材!喜欢她最起码要替兄休妻罢?什么都不做,难不成指望美人主动掉进你怀里吗?”

谢肃州怔了瞬,眉头轻蹙,“大人……”

王林剜了他一眼,“还不把这玉佩收回去!”

陈管事拿着玉佩走到他跟前,小声絮叨着,“谢秀才,老爷是太过记挂你,嘴硬心软,你可别同他离心。”

“自然不会,大人恩情此生难报,我怎会与他分了心。”谢肃州小心接过玉佩,眸中有水光闪过,“大人,我……”

“走走走,回家温习去!”王林皱眉摆手,侧着身子不看他,“中不了探花,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谢肃州抿唇淡笑,十分听话的行礼退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王林才走到红木椅前坐下,嗓间溢出一声叹息。

陈管事上前,递过来一盏热茶,耐心劝着,“老爷,谢秀才眼光独到,所言之事也并无错处,倘若老爷口中的小苏氏真对谢秀才有情,结合也并无不妥呀。”

王林摇摇头,又是一声叹息,“娶妻当娶贤,而非娶色,你没瞧见过小苏氏,她长得像天仙似的,在那么个小村子里,能省心吗?”

陈管事赔着笑脸,低声道,“谢秀才有老爷看顾着,又成了颜郎君的人,总归是要入京去的,只要谢秀才争气,还怕护不住一个女人?”

“到底是举案齐眉还是红颜祸水,结局未定,谁又说得准呢?”王林轻轻掀开盏盖,热气扑洒在脸上,让他微微眯起了眼,“而且我总觉得……肃州的三弟对他那寡嫂也不一般。”

“老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