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艰难地抱住圆妞,试图安抚这个疯子。
无论圆妞说了什么,他都平静地承担着,然后一如既往地说出那句:“娘,跟我下山吧。”
门窗外,墙根低下,小宝的后背有些支撑不住,他单手握着菜刀,身子软绵绵滑坐在地上。
屋里头没有什么宝物,只有一个残废和他的疯子娘的对话,让小宝心里的火烧起来。
他甚至想冲进去骂一顿。
那只是一个疯子,你哄她干什么?你就算说再多话,她也不会听的!你打她啊,你骂她,你凶狠地对她,她就记住你了!她就不敢欺负你了!
这样优柔寡断,跟个娘们儿一样,能成什么大事?
怪不得金大疤瘌把他丢下山,这米子还真是不成器,真是!小宝在心里骂了一通,菜刀越捏越紧,胸中果然畅快许多。
他没看见,地面头发的蠕动方向突然变得一致起来。
乱糟糟的黑色细丝摆动出了规则的波浪,它们从正门进,翻越门槛爬进屋子里,半路喝饱了人血,然后一直蔓延到床上。
一双长满冻疮的手在惊慌中往身边一抓,竟然抓到满手的头发。
圆妞不管三七二十一,薅起一把就往嘴里塞,她大口嚼了两下,马上就着口水咽下去。
米子慌乱地伸手去拦:“别吃,那是脏东西。”
可圆妞不听别人的话,开始一把一把使劲薅着,疯子一旦执拗起来,力气出奇地大,叫那双烧伤的瘢痕胳膊拧不过。
她往嘴里塞,咽下去,就算中途被拦截了一点也没事,这一口没了,还有下一口,总有一次她能吃着。
就这么薅着,吃着,她的眼神似乎清明了一些,就像瞎了半辈子的人忽然获得光明,那双无神的眼睛突然被点亮。
她的眼睛精准找到了对面“鬼”的五官,然后薅起一把头发,直愣愣往米子的嗓子眼里塞!
等到小宝听见一声:“哕”的时候,他赶紧站起身来往屋里看。
烧伤的残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健全男孩,长满冻疮的疯子也没了,床上坐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温柔美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