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瑾的道心,颤了颤。
……
天色已经变暗。
扭曲变幻的影子在窗棂上浮现,墙壁沁出汗液一样的水珠, 一道一道流淌到地面,汇聚成小小的一汪冷水,安静地倒映出窗棂的白影。
镜子般的水面被一只鞋踏碎,水就变成脚印,沿着墙壁边缘向角落移动。
身上裹了黑纱的人半路跑掉一只鞋子,另一只鞋还进了水。他紧走两步躲到窗沿底下,瑟瑟发抖。
“怎么设置了阵法之后还是不行……”
“那个道士到底顶不顶用?怎么还没把那东西收了!”
“难道她真是黄皮姥姥?不可能, 不可能,世界上根本没有黄皮姥姥……”
“那瞎子呢!那跛子呢!都去哪里了!可恶, 要用到他们的时候根本不见人影。”
“幸亏我跑得快啊,幸亏我机灵。”村长的声音越来越苍老, “完了,那法器只能用一次,阵法已经破了,我拿什么交给瞎子?”
温度骤然降下来,墙壁上的水珠越沁越多,湿气在空气中变成水,却在人心里变成一团燥火。
……
丢孩子的事情在村子里闹得人心惶惶,家家户户点着灯睡。就算快入夜了,外面也还闹哄哄的。
外面越乱,角落里的小屋就越静。
恶子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走进屋,让徐修瑾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小孩子用诚挚的语气关切道:“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需要我帮你止血吗。”
“还有你的脚,一定很疼吧,需要我帮你长出来吗。”
风中带来潮湿阴冷的气息,但徐修瑾的额角却流下几滴汗珠。一股强大的精神威压向他袭来,超越了他的境界,一村之妖?不,可能达到了一乡之妖的程度。
对于一个刚刚筑基的修士而言,他最多只能分辨到那个境界。一只乡妖,相当于人类修士的金丹初期,这么小的村子里居然会有这么强大的妖精,或许只有绝顶山的长老们才能收服它。
奇怪的是,这股威压并没有直接对他的□□造成伤害,不为了杀人,不为了施威,只为了……恐惧。
之前被封住的剧痛如洪水般重新袭来,夹杂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往日的所有悲伤、苦痛、绝望和恨都混在一起,耳边是怪异的婴儿哭声,辛辣刺耳,呛得他心脏钝痛。
徐修瑾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捂住胸口,那股冰冷的钝痛就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他双膝发软,本就消耗殆尽的灵力变成一潭死水。
而那个孩子并没有发起任何攻击,只是笑着靠近,怪异地关心。他红唇白脸,模样玉雪可爱,却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这孩子是妖精,一定是恐惧中诞生的妖。
虽然徐修瑾从未听过恐惧中的妖物,就像没听过人还能妖化,长出很多张嘴,很多条手臂一样。
几次三番的心态转变,让周围普通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而危险。徐修瑾吃力地咀嚼着现在的场面,努力想要保持微笑,脸部表情却因此而更加僵硬。
即使身体里灵力滞涩,他也装作完全不吃惊的样子,淡淡点头:“原来是这样。”
恶子好奇:“什么样?和我说说呗。”
“你不是妖精。”他低下眼睛,用来掩饰自己颤抖的瞳仁。
小孩子的咯咯笑声:“你说对了,我不是妖精。”
“但是你为什么不变香,还一直拿着剑。”恶子嘟起红润的小嘴,不满意道,“如果这样呢,你会不会害怕?”
下一刻,玲纳的本体出现在原本恶子站立的地方。
七条庞大的触手从她身后伸展,友好地向徐修瑾延伸而去。
沿着触手的蠕动曲线,吸盘一